她力氣不大,阮家廚房的東西又少,她隻能将就弄着。
她杵着拐晃晃悠悠去外面拿了些幹菌子。
阮文耀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她,感覺媳婦兒這樣子随時會被風吹倒似的。
他不放心地想跟過去,但他也不是傻的,知道媳婦兒還有些怕他。
忍了忍重新在火膛邊蹲了下來。
女孩沒有多少力氣,将就地用水沖洗了一下幹菌子,拿回來丢進了鍋裡一起悶煮。
阿軟看到鍋裡燒得滋滋響,擡頭看了阮文耀一眼,本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也不是想裝啞巴,隻是她向來不喜歡說話,現在更張不開口。
“是要火小些嗎?”一直偷偷看着她的阮文耀立即問道。
女孩點了一下頭。
阮文耀立即把柴火抽了些出來丢在地上,因為太慌火碳子砸到腳,他跳着腳慌張躲開。
女孩低頭看着鍋似乎沒看見。
阮文耀紅着臉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那麼丢人。
女孩子一直低頭看着鍋蓋,阮文耀偷偷看着她,廚房裡安靜得隻有大鍋裡咕嘟咕嘟的聲音。
阮文耀一直看她,也不是有别的心思,隻是因為她不會說話,怕錯過了訊息。
卻不想女孩突然擡頭,兩人目光正對上。
阮文耀反而不好意思了,咳了咳問:“還要煮多久,好餓呀。”
女孩複又低下頭,揭開鍋蓋翻炒了一下。
她夾了幾塊小些的肉到碗裡,輕輕放在竈台那邊。
阮文耀看着肉眼睛立即亮了,“給我吃的嗎?”
女孩點了頭。
就這麼一點頭的功夫,阮文耀扒拉兩筷子,把小半碗肉全扒進嘴裡。
他一邊哈氣燙嘴,一邊嚼着,兩隻眼睛在漆黑的竈台後閃閃發亮。
“好次。”
女孩覺着肯定會好吃一些,畢竟野小子煮的肉她吃過,完全嚼不動。
她偷偷注意過這兩父子蹲在院裡吃飯,肉都是直接硬吞。
大鍋子裡兔肉的香味越來越濃,兩小的在廚房裡也越來越默契,女孩拐杖指一下,阮文耀就知道是要舀水還是要調火侯。
阮老三在裡屋裡睡得正香,夢裡在鎮子酒樓裡吃肉,小二端了盆肉上來,饞得他直流口水。
“爹爹爹,快出來吃飯,阿軟煮的面好好吃!”
狗兒子吵鬧的聲音,生生把他從夢裡扯了出來。
阮老三打着哈欠走了出來,“吃什麼吃!餓不死你!”
他正罵着,看到桌上的面條愣了一下。
他們家的面一直是面團糊糊,兩個幹活的粗人哪裡管好不好吃,能填飽肚子就行。
可看到碗裡清晰的整根面條,飄着油花鋪着肉塊幹菌子,他不由饞得咽了咽口水。
“吃吧。”他維持了老父親的尊嚴。
阮文耀拿起一隻大碗抱着蹲在桌邊目光閃閃看着他,這家裡窮得隻有兩張椅子,女孩站在一旁,等他坐下叫她坐,她這才側身坐了下來。
阮老三心想着,家裡添了口,要多買些東西了。
一口面進嘴裡,他立即想不起其它,忍着沒吃得粗魯,已經是他這老父親保留的最後的尊嚴。
阮文耀臉埋在碗裡吃得虎虎生風,沒一會兒一大碗面就見了底。
他期待地轉頭問,“爹,你還吃嗎?”
阮老三搖頭。
他又轉頭,“那阿軟呢?”
女孩也搖頭。
阮文耀立即揚起笑臉轉身進了廚房,沒一會兒他用一個大陶盆,把剩下的面全端了出來“砰”一聲放在桌上,紮着馬步“呼噜呼噜”地吃了起來。
阮老三看得直皺眉,果然,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女孩也瞧得驚了一下,他那麼瘦怎麼吃得下這麼多?
“你别撐着了,老子是短着你吃了?”阮老三看得直搖頭。
“沒撐,好次!”阮文耀吃得頭都擡不起來。
阮老三歎了一口氣,看到院子中間橫着的大樹,他愣了一下。
他這傻兒子哦,自己一個人就把這麼大一棵樹弄回來了嗎?
看來還是得看着這小子,别是有了媳婦兒太興奮,不是把自己累死,就是把自己撐死。
阮老三走到大樹邊,看着樹幹子比劃了半天。
“可以鋸不少闆子出來。”
那邊阮文耀吃完面,收就碗就要去洗,女孩想搶卻不敢靠近他。
阮文耀打了個嗝,轉頭說,“阿軟,晚上還要吃這個!”
遠處的阮老三咳了咳,老臉微紅,“咳,多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