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三進到院子裡,就想看看怎麼回事。
莫不是自家狗兒子才一晚就長本事,要振夫綱了?
就見阮文耀撓着背出了屋子,嘴裡嘟囔罵着,“這些死蟲子,就知道咬我,我再也不睡地上了。”
呵,果然沒有一點驚喜,阮老三早猜到是這情況。
“爹,你回來了?”阮文耀癟着嘴郁悶說着,“我去山上砍幾棵樹下來做床闆,哦,你不要動架子上的菌子,阿軟非要曬着,你别給丢了。”
“哦?”阮老三似乎有錯覺,怎麼他一晚上不在,覺得這小兩口親近了一些。
跟着起床的女孩兒微微有些不安。
野小子之前是嫌床窄了才睡在地上,若是重打了大些的床,豈不是要和她睡一起?
這幾日裡她倒忘記了,那野小子本就沒對她安好心。
不會見她身體好一點了,就等不及對她下手吧。
雖然她還是很瘦又難看的模樣,但這野小子沒見過什麼女人,真要對她下手她該如何是好。
她不安地杵着拐出了屋,看到院裡站着的阮老三,心裡雖亂,卻依舊是行了禮。
阮老三冷淡說了句,“賒了些東西,你收一下。”
他說完拿了一包東西東西進了自己屋裡,關了門許久沒出來,想是補覺去了。
她看着背簍裡滿滿一筐東西,眼睛頓時都瞪大了。
這兩父子還真是舍得花錢的主,裡面居然還有成卷的面料。
她摸了一下布質,算不得好,但棉布最少舒服。
她以為阮老三是想讓她給野小子做衣服,可翻到筐子底下,裡面放了許多件成衣,按尺寸應該是給阮文耀的。
那莫不是這卷布主要是給她買的?
她隻是想了一下,開始收拾東西。
阮家從外看像是一般的獵戶家,破破爛爛沒什麼東西。
隻有幾個結實的櫃子看着是老物件,像是家裡原來富裕過。
女孩螞蟻搬家般一點點收撿着,許久才收拾完。
她心裡漸漸産生了一些想法,這父子倆真真不是過日子的人,荒年賒這麼多東西,不怕還不上債嗎?
不過他們還真不怕,隻要能上山,山裡的野物很值錢。
方園幾十裡都有瘴氣,人們上不得山,野物很好賣,不然那些店家也不敢賒給他。
“轟隆隆”突然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動靜,把女孩吓了一跳。
她杵着拐杖走出屋就見阮文耀腰上捆着樹藤,竟然是将一顆碩大的枯樹拖進了院中。
她眼睛頓時瞪大了,這野人看着那般纖細怎麼有着一身使不完的牛勁,那麼粗重的一顆樹,牛也不見得能拖動吧。
阮文耀累得坐在樹幹上直喘氣,還好找到這顆枯樹的地方不太遠,不然得累死他。
不過也差不多了,他眼前一陣發黑累得魂都要飄起來,坐在樹幹上喘得半天回不過神。
等喘過氣來,他看見旁邊放着一大碗水。
他想也沒想,拿起來先喝進肚裡。
他喝着水聽到廚房有動靜,拿着碗走了過去。
就看到比竈台沒高多少的阿軟,正艱難地拿着水舀要往鍋裡倒水。
“我來!”他趕緊過去,接過她手裡的活。
女孩顯然還有些怕他,躲開了一些距離。
阮文耀忙升火做飯,嘴裡叨叨着,“我來吧,你去休息,身體還沒養好。”
女孩卻并沒有走,實在是野小子做的飯隻能裹腹,那味道着實難吃 。
她很懷疑這野小子就是把所有食物直接丢鍋裡一鍋煮熟,味道也隻有一點鹹味。
這種食物餓的時候還能咽下去,現在她能自己走動了,想想他做的食物真的是一點兒不想吃。
果然,野小子燒起火,往鍋裡倒了水,不等水燒開馬上就要抓面丢鍋裡。
女孩忙伸出拐杖攔着他。
“怎麼了?這樣煮快啊。”野小子一臉天真的說道。
原來他是知道要水開了再下面,就是心急懶得等。
女孩很堅持,硬是舉着拐棍攔着他。
“好吧,那你來,累了跟我說,我給你打下手。”野小子還算乖巧地坐到竈膛那邊燒火。
女孩卻并沒有煮面,她看到牆上挂了一塊不知是什麼獸類的肉,用拐杖指了一下。
阮文耀正偷偷看着她,一瞧見立即閃現過來,“這是我捉的兔子肉,要吃嗎?味道還好。”
他一邊叨叨一邊手裡活不停,刷刷幾刀把肉全剁了。習慣性的用刀面一鏟就想全丢鍋裡。
好在他頓了一下,手懸停在大鍋上扭頭問媳婦兒,“現在加嗎?”
女孩點了一下頭,他立即全丢了進去。
他忙完嘴不閑着,又叨叨說着:“你要喜歡吃我天天去捉,我打兔子可厲害了。山裡兔子可多了,一生一大窩根本吃不完,而且它們又愛生,它們每天不是在吃就是在生,要不是龍霧山大都叫野兔子掏空了。”
女孩聽着他嘴裡不停“生”啊“生”的,總覺得他話裡有些其它的含意。
她防備地站得遠遠的,直到野小子過去燒火,這才走近竈台。
竈台子上東西不多,還很髒亂,就在她清撿的功夫裡,冷水裡煮着的兔子肉已經煮開了,她拿起鏟子撇去水上的浮沫,直到弄幹淨了。
這才又加了些雜糧酒、醋、醬油之類的調料焖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