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到大就沒被人這麼算計過。
這兩下費了大半力氣,紀閑臨奪去地上的針管,直接紮在陳秋安大腿上,将原先為他準備的藥劑推給了陳秋安。
“你TM!?你幹什麼?!”陳秋安怒道。
紀閑臨呸道:“你自己的藥你還不清楚嗎。”他拔出針管,确定内部還殘留一部分液體。他今天打了人,日後陳秋安一定不會放過他,留個把柄也不怕人找事。
體内的熱潮一次又一次推到腦袋,紀閑臨晃身,穩住身形,心裡再次肯定這藥絕不是什麼正規物品。他握着針管,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幾步之遙,過程卻如此漫長,每牽動一步,酥麻感就在身體裡團成團,再一股沖向各處。
全身上下隻有疼,拂之不退的疼。
最近好像總是這樣,總是陷入對自己不利的局面,什麼時候才能像紀盼那樣對一切事情都遊刃有餘呢?他好像什麼都做不好,又蠢又天真,隻會打個破遊戲,啊......他現在連遊戲都不會打了。
他往前走,腳下的路卻像是倒退的傳輸帶,讓時間回到了一年前比賽開始前的晚上。
“哥,我上次奪冠你都沒有來現場,這次總決賽,你一定要來,我想和你一起捧獎杯。”
電話那頭溫和地笑了笑,從沒有拒絕過紀閑臨提出的任何要求,即便是如此任性的,他也還是應下,買了飛往韓國的機票。
可他們誰也沒有碰到24k的獎杯,去機場的路上,打滑的貨車,毫無征兆地壓碎了紀閑臨的所有——他的夢想,他的手,他的親人,僅一夜之間。
傳輸帶的滞感漸漸消失,藥劑起了作用,眼前變成一片虛幻,視野四角暗沉,暈眩的斑點鋪展,像雨水落進深潭。
門突然打開了,先前為他帶路的秘書闖了進來,準确來說,是栽下來,真正算得上闖的,是秘書身後的簡誠周!
“簡誠周......”紀閑臨口舌幹燥,發出的聲音喑啞難聽,不清不楚,連他都聽不出來自己的音。
但簡誠周聽清楚了。隔着距離就撲上來把人抱住,薄荷的味道透涼,暈紅了紀閑臨的眼睛。
“他給我用了藥,但我不知道是什麼藥。”他說,握着針管的手緩慢推到簡誠周的肩頭。聲音像崩斷的弦,發着模糊的音,斷斷續續:“就,就是這個.....”
腦袋被外套裹住,紀閑臨雙腿失力。膝彎下結實的手臂給足安全感,他攥着針管,窩在簡誠周懷裡。
一路到醫院,紀閑臨隻覺是恍惚幾秒,外套捂着他,隻留出一條窄洞,所有場景一幀幀,萬花筒似的過,唯一不動的是簡誠周的側臉。
畫面最終定幀,醫院的天花闆就像是一年前灰白的地闆磚,擺着網狀椅子的長廊卻不再是他一個人。
白潭從簡誠周那拿走藥劑就開始化驗,因為信息素不受控的原因,他們暫時被帶去了隔離房。
紀閑臨扒開窄洞,扯下外套,簡誠周擰着眉的苦瓜臉全部都露出來了。
薄荷味的信息素不具有任何的壓迫性,一直安靜地,溫柔地,洋溢充盈在周圍,換做平常,簡單的擁抱足夠了,但現在他需要更迫近身體,距離更近的接觸。
因為藥物影響,這種想法幾乎占據大腦,紀閑臨極力忍耐着,尚存的理智令他羞恥于口。
而并未被藥物侵蝕的簡誠周此刻聞着酒的味道,
卻倏得有些醉,對紀閑臨信息素的味道産生了連綿的情不自禁的反應,占有的欲望也一秒比一秒強烈。
擁抱、接吻、上|床,直白的選擇擺在眼前,在兩顆腦袋裡打旋兒,無法忽視。
簡誠周的手臂松了松,滾燙的後背靠住臂彎,拉開二人距離,他呼吸頓挫,克制着不尋常的喘息。閉眼不敢直視紀閑臨,不敢正視内心的想法,若是被紀閑臨察覺出,他會怎麼想自己?會不會覺得他和姜楘白、陳秋安并無兩樣?他不想搞砸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系。
掩蓋了視覺,聽覺和觸覺相反地擴大範圍,每一次呼氣吸氣,就會讓烙鐵一般燙的身體随之顫抖,輾轉翻身碾過衣料,擾亂周身的磁場。
指尖磕磕絆絆,從下颚描繪到下唇,紀閑臨氣息不穩,好似在他耳邊講的:“你的嘴巴抿得好緊。”
簡誠周罔知所措,呆住,沒有貿然去捉住那隻作祟的不安生的手,任由他溫柔又強勢地騷擾掐弄唇角,甚至是臉,久了給簡誠周一種他在鬧氣的錯覺。
終于到遭不住的時候,才拿住紀閑臨的手貼在臉上,悶悶不樂又帶了幾分譴責的意思:“你别招我了。”
他說完這句話,人果然沒有動作了,臉龐的手也撤回了,餘留一片空落落的溫度。簡誠周就像是一張白紙,被人折了角,添了彩,又被丢下,成了次品,他傷心又腦,睜開眼,看向負心漢,蹭到手邊。
那隻手重新貼在臉側。紀閑臨仰視着他,眼尾酡紅:“我知道你是簡誠周。”
...
兩個人的吻都很生澀,起初隻是蜻蜓點水地碰幾下,後來一會兒緩一會兒急地啃咬,Alpha之間微乎其微的抗衡加劇,彼此吮吸的勢頭不分伯仲,啃着,咬着,嫌少,不覺得夠,直到雙唇粉紅潤澤,也沒把吻串成珠,心與心還似隔着一道看不見的羞赧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