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這群孩子真能折騰,都是饑荒吃不飽肚子鬧的。老人同意讓孩子們放手做,隻要不作奸犯科傷天害理,總比去偷去搶好太多。
離開前徐老拉着豐果給他仔細診了脈,脈象沒有變化是好事至少病情沒惡化。豐果的情況就像房頂的積雪,雪時下時停積雪越積越厚,保不齊什麼時候承受不住就塌了,必須要時刻注意。這些話徐老并沒有跟豐穗說,說了隻會患得患失提心吊膽,對他們的生活并無益處。
從徐老家出來,馬車一路向西,來到當初同行的富商家。想來想去豐穗認識的富商隻有這麼一位,想聽聽他的意見。帶上镖頭因為富商是他的老主顧,比較說得上話。
門房果然沒有難為镖頭,快步跑進去通傳,很快就開門将幾人領進會客廳。富商熱情的和镖頭寒暄,看到豐穗和豐果還愣了愣:“你們還有聯系呢?”
聽說镖頭收留了姐弟二人,富商看豐穗的目光帶着揶揄:“小姑娘可以呀,還真被你找到了好靠山。”
豐穗:“都是叔叔人好,見不得我們姐弟流落街頭,給我們片瓦遮身,這份恩情我會記一輩子。當然還有老爺您,是您給我弟弟買藥看病,您的恩情我也絕不會忘。”
豐果乖乖鞠躬:“謝謝您買藥治好了我,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善人。”
富商哈哈大笑:“行了行了,你們大老遠找上門,不會隻是為了感謝我。說吧,這次找我什麼事?”
聽豐穗講完富商琢磨了很久,長生牌位,倒是會空手套白狼,很符合這小姑娘的風格。看在镖頭的面子上,左右無事去看看吧,路上正好聊聊災後走镖的事。
馬車駛進慈幼堂院内,徐仁幾個大孩子早就等着迎接,富商還是第一次知道東城邊上有這麼家孤兒院。院子規模不小,好幾間房子住幾十人不成問題,中間二層小樓看着還可以。跟着豐穗走進小樓,富商的表情僵住了:“這麼破的地方,你們不拾掇拾掇就準備營業了?”
豐穗:“哦,到時這裡每天早晚都會有人打掃幹淨,保證一點灰塵都沒有,您就放心吧。”
富商很無語:“沒有灰塵不是最基本的麼?你看看這破桌子,缺腿的凳子,還有窗戶上破破爛爛的窗紙。牆角還有老鼠洞,這麼糟糕的環境,誰會把自家長生牌位交給你們?”
徐仁虛心求教:“除了打掃衛生,還需要怎麼拾掇?”
富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知道城外佛寺吧,有時間去那走一圈,看看人家是怎麼裝修佛堂的。金碧輝煌莊嚴肅穆那叫一個氣派,再看看你這就知道該怎麼拾掇了。”
豐穗:“弄成那樣得多少錢?”
富商:“你可以找鋪子問問,弄個好點的台子,鋪上紅綢桌布,挂上簾幕再加上經幡。對着寺廟的佛堂照貓畫虎,把破的舊的都換掉,怎麼也得幾十兩。”
幾十兩?!完蛋,事情進行不下去了呀。徐義苦着臉:“您看我們這些人,哪個像有幾十兩的樣子?”
富商:“生意就是這樣,先有投入才有收獲,就算空手套白狼也得有套狼的繩子不是?别開口跟我借錢,除非你有萬分把握能把投進去的錢掙回來。”
對啊,就算把錢投進去,拾掇成了還不錯的樣子,也得有人願意給錢供長生牌位才行。找不到願意供牌位的人,一切都是白鬧。富商幾句話将衆人的信心擊個粉碎,豐穗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太想當然了?
衆人散開各回各家,徐仁幾個大概覺得這事沒戲了,豐穗滿腦子都是下一步該怎麼辦。镖頭勸豐穗踏實過冬,等開春穩穩當當找份工。酸秀才則找到老掌櫃,将困難講清楚,他想跟老掌櫃借錢。豐果看着愁眉不展的姐姐,幾十兩不是小數目,該怎麼辦呢?
吃完晚飯,豐果偷偷找到镖頭,将玉牌牌推到镖頭面前:“這是我親生爹娘的信物,我想賣掉它,請叔幫我介紹個好買家。”
镖頭愣住了,拿起玉牌牌看的仔細:“你不找親生爹娘了?”
豐果:“不找了,我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京城人,隻是亂猜的和姐姐一起來散散心。就算他們在京城,京城太大了,根本遇不到。從小到大我隻有娘和姐姐兩個親人,娘沒了我還有姐姐,這就夠了。”
“你這孩子……”镖頭長長歎了口氣,他知道豐果是對的,人海茫茫隻有一塊玉牌,要到哪裡去找?就算有緣走個對面,應該也認不出吧。
镖頭領着豐果找到镖局的一位主顧,這人是皇商喜歡收集玉器,玉牌賣給他應該能有好價錢。
買家很仔細的觀察玉牌,上等美玉頂級雕工,确實是好東西。買家仔細打量豐果,聽豐果講玉牌的來曆。他不信豐果的說辭,大概率是摸來的贓物。明知有問題卻舍不得放手,到底還是給了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