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抱着食物和飲料走下樓梯,醫院到了下班時間,一樓大廳的燈已經關上了,隻有急診室裡還散發着微微的熒光。
阮軟抱着一大堆東西走進急診室,杜鴻文正在裡面值班,看到她來了,柔聲問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阮軟搖頭,放下手裡的東西,不好意思道:“我沒有不舒服,我就是想來感謝您。”
阮軟還是對自己冤枉了杜鴻文的事情耿耿于懷,尤其杜鴻文後面不計前嫌的幫她清楚了污染,更加讓她過意不去。
所以阮軟就買了一些東西,試圖做一點小小的補償。
杜鴻文笑着搖頭:“你不用這樣,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所在。再說了,我們醫院也不允許醫生收病人的東西。”
阮軟愣了一下,想起注冊診療卡的時候,确實看到‘不允許私下交易’的規則。
阮軟靈機一動,改口道,“我不是來送禮的,我隻是想和醫生一起吃個宵夜也不行嗎?”
“這……”
杜鴻文有些為難,醫院倒是沒有這方面的規定。
阮軟雙手合十眼巴巴的看着他,“拜托拜托,醫生我需要你的心理治療。你不和我吃這頓飯,我晚上會自責到睡不着的。”
杜鴻文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松口道:“那……好吧,就這一次。”
“好好好,謝謝你!”
漂亮少女露出一個笑臉,攤開自己提來的袋子,把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和年輕醫生一起享用起來。
他們邊吃邊聊,度過了一段很愉快的夜宵時光。
阮軟吃的很少,畢竟她本意是來送禮的,所以見杜鴻文吃的差不多了,就準備起身告辭。
杜鴻文送她出去,此時一樓大廳黑漆漆的,完全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阮軟邊走邊對杜鴻文道,“不要送了,你還要值班,我自己回病房就好。”
杜鴻文正要接話,忽然聽到身邊的阮軟‘啊’的大叫了一聲,雙手抱胸佝偻着腰,臉上變顔變色。
杜鴻文不明所以:“怎麼了?”
阮軟臉都白了,她滿臉恐慌的望向杜鴻文,咬着嘴唇,蒼白的雙頰上浮現出一片绯紅。
“到底怎麼回事?!”
見她一直不說話,杜鴻文的語氣焦急起來,“你這個動作……是心髒不舒服?”
“啊!”
杜鴻文話音剛落,阮軟又是一聲驚叫。
這一次,她的反應比之前更劇烈,直接捂着屁股原地跳了起來,恐慌的四處張望。
但是四周除了他們兩個,再也沒有任何人影。
阮軟害怕的往杜鴻文身後縮,出于對未知的恐懼,她再也不敢隐瞞,強忍着心中羞恥,對杜鴻文急聲道:“有人!這裡有人!”
杜鴻文四處查看,并沒有見到其他人的身影。
他狐疑的看着阮軟,把她拉回急診室,拿出儀器沖她一掃:“污染值28點,你是又出現幻覺了嗎?”
“不是!我真感覺到有人摸我!”
為了證明自己講話屬實,阮軟直接解開了自己襯衫上面的三個扣子。
杜鴻文下意識偏頭轉向一邊,卻被阮軟強制要求:“你快看!我這裡有一個青色的手印!”
杜鴻文回頭,果然看到阮軟胸衣上方殘留着幾個青色的指痕,像是被人大力抓捏過胸部一樣。
杜鴻文皺起眉頭,表情正色起來,“怎麼會這樣,我剛剛沒有看到其他人啊。”
阮軟害怕的望着他,雙眼含淚,顫抖着聲音道:“那會不會、會不會是鬼……”
最後一個字說出來,倆人都沉默了。
急診室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在這片無聲的世界裡,恐懼悄然滋生。
黑暗之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倆人的喉嚨,讓人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冷汗悄然滲出,阮軟開始顫抖。
周圍寂靜的氣氛将人類内心之中的恐懼無限放大,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訴說着内心的不安!
恐懼讓兩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如同木頭人一般,脊背發涼,不敢有一絲動作。
最終,還是杜鴻文率先開口道:“不會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他語氣铿锵有力,好似十分笃信!
阮軟受他影響,擦掉眼淚,擡起頭,“你怎麼知道?”
杜鴻文目光如炬,堅定道——
“因為我是黨員!”
阮軟:“……”
她無語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心裡頓時一點都不害怕了。
有什麼能比給你做急救的醫生是個沙雕更令人恐懼的?
阮軟現在覺得,自己能在杜鴻文手裡活下來真是命大!
雖然很無奈,但不得不承認,搞笑是對抗恐懼的利器。
身體沒有了僵直反應,阮軟的思緒鎮定下來,理智回歸大腦。
她看着不遠處黑暗的大廳,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把我拉進急救室之後就沒人摸我了?”
杜鴻文的回答帶着一絲遲疑:“難道是因為——”
“我這一身正氣?!”
阮軟:“……”
大概率不是。
阮軟看看大廳,又看看急診室,發現了兩者之間最大的不同。
“光!”
是光!急診室裡有燈光!
阮軟想起了自己往日學過的常識,沒錯了!學校裡講過的,鬼魂通常不敢在白天出現,有部分弱小的鬼魂,甚至連燈光和火光都會害怕!
阮軟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杜鴻文:“有可能,鬼怕見光!”
杜鴻文恍然大悟,他從櫃子裡拿出一支手電筒,正義凜然的對阮軟道:“走!我送你回病房。”
阮軟大着膽子點頭,在手電筒的幫助下,重新踏出了急診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