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并不重要的當事人,我着急為自己張口:“我不會…”
“76,快來。不用緊張,正常發牌就好。”砂金招呼我。
哥,這是緊張不緊張的事嗎?
事已至此,沒有我反對的餘地。我兩步一趄地走到邦德坐的莊家位置邊上,頻頻回頭試圖看某人眼色,隻得到了鼓勵的微笑。
這也不在計劃裡啊!我糊裡糊塗接過賭場經理殷勤遞來的紙牌,腦袋裡一團漿糊地直接把牌打散,全都平鋪在桌面上一通亂洗。
一桌子原本神色各異的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經理在我身後欲言又止,邦德直接閉上了眼睛,隻有砂金仍舊面不改色地對我鼓勵微笑,隻是雙手握得更緊了。
都說了,我真的不會洗牌啊!
我一邊慢悠悠磨蹭時間,一邊使勁擠眉弄眼給砂金使眼色,試圖傳達“哥,你什麼意思啊,我該怎麼做”這樣淺顯易懂的意思。
奈何某人就跟沒看見似的就知道擱那笑笑笑,沒有一個指示。
老演員們早已就位,那兩個本來在在第一線圍觀的路人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敢坐上來,于是這局就隻有8個人了。
經理已經第三次催我了,哀莫大于心死,我胡亂理好牌,按順時針順序一人兩張發了下去。
基本規則我還是了解的,好歹看了這麼多局。砂金坐的位置是這種賭局裡風險最大的,他必須在看到牌之前就下注,下得還得比他右手邊那個人大。
可以說是心裡最沒底的賭法,但是是砂金的最愛,十次裡有九次他都坐這,可能他心裡有底吧。
反正我心裡就挺沒底的,雖然圍觀過砂金的一些賭局,了解過他這種逆天的賭運,但我對自己的手氣那是相當有數,逢賭必輸不說,連玩遊戲抽卡都必歪……
我可以自豪的說,我能活到現在,靠的從不是根本靠不住的運氣,而是實力和我那足夠頑強的生命力。
以為我沒想過賭博賺快錢嗎?那是真的隻能賠不能賺啊!我都怕這副牌經過我的手發給他,把他的超強賭運給沖了。
可能是因為看不了牌,砂金很自信就丢下了不菲的籌碼。
他下面一位看了一眼牌後,先是看了下我,再是看了下邦德,然後看了下砂金,又不信邪似的看了下牌,最後又看回了我的手。
我一臉莫名其妙,那位托之一卻帶着懷疑人生的表情直接離開了牌桌。
他放棄了!第一輪!第一個!
還有沒有一點自己是托的職業精神啊!這種人我要是老闆我就不雇傭他!
後面的人就好了很多,可能是提前有人鋪墊,雖然有幾個也沒控制住面色古怪,但到底還是把第一輪演完了。
邦德面無表情加了籌碼,眼觀鼻觀心,輸赢都不在乎的泰然姿态。
他下位的托2号看完牌後精神狀态就不怎麼樣,這會也是直接選擇了放棄。
于是又輪到了砂金,我注意到他隐晦地用餘光瞥了一眼我的手,大概是在場隻有我能發現的那種隐晦程度。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吧,難道我的糟糕手氣真的沖掉了他的賭運?
卻見砂金把籌碼一扔,手往後一搭,身子懶洋洋往後一靠,
“邦德先生,賭這些小錢實在沒什麼意思,要玩,咱們不如玩點大的……”
他的話語充滿蠱惑與暗示意味,惹得邦德總算擡眼看了他一眼,“你想賭什麼?”
砂金站起身來,嘩啦一下推倒了面前全部的籌碼,“就賭這間賭場。”
“你輸了,就把這間賭場輸給我。”
場中一下子靜了,沒人再說話,生怕錯過了這精彩一幕。
良久……
“哈哈哈哈…”邦德怒極反笑,他重重砸了一下手中的金屬杖,在鋪了地毯的磚面上砸出沉重的悶響。
他把手杖撇到一邊,從懷裡摸出了香煙,夾到手指間。
“哧——”經理狗腿地遞上火機,讓邦德點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在朦胧的煙霧中,聲音含混:
“我當你是來幹什麼的,大言不慚的毛頭小子,……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跟你賭!這家賭場是我半生的心血,你又能賭給我什麼?你在星際和平公司的虛職嗎?”
砂金坐回去,一手支在靠椅扶手上,語帶笑意,仿佛談論的是什麼無關人等:
“賭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