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加了一個全套的身體檢查,檢查出了貧血(這種情況确實沒多少血)、營養不良(可能是餓的,吃那麼少)、精神疲憊(可能是困的,睡得也不怎麼多)等一系列小問題,其他到沒什麼大的疾病,一整個亞健康。
拿到結果的我:……
知道他脆,不知道他這麼脆啊!
養孩子也太難了吧?!尤其是被萬惡的資本家強行綁定打工的未成年…啧。
當然,為了孩子的自尊心,我還是隐瞞了這份慘痛的體檢報告,隻在心裡告訴自己以後訓練還是溫柔點好了。
不過我本來也沒打算之後繼續這麼教,天天這麼流血再好的醫療手段都撐不住,而且看得出刀這種武器并不适合他。
雖然有過幾年不被當人看的奴隸經曆,但他顯然不是一個能對眼前的鮮血無動于衷,能冷酷無情地漠視生命的人。
他的本性或許過于良善,才沒有在這苦痛的人生經曆下被消磨殆盡。刀這種兇器他握不住。
不像我,我天生就不是什麼好人,不把異族人當人看是我族兒童教育的一部分,而我對此類精神領悟尤其透徹。
小時候我爸就誇過我:“是一個殺人的好苗子,看這小羊宰得多快啊,不愧是我的孩子!”
是的,在我逃出族地之前,族裡每年祭祀的羊羔幾乎都是我殺的,我可是從三歲能站穩起就開始提刀砍羊了。
哼,脆弱的埃維金人。
回去後,砂金被我強逼着休息了幾天,具體表現為他隻要一學習我就掐他網線、斷他電線、拉他床簾,讓他除了睡覺無事可做。
甚至都不用我在他屋裡盯着,反正我就住在隔壁,隻要認真聽,房子的隔音效果再好,隔壁的動靜也逃不過我的耳朵。
而且不說推門還是爬窗,就算是直接破牆而入我也是輕輕松松好吧。
直到我觀察他精神狀态良好,确實不缺覺了,飯也在我的監督下多吃了,每天還加了晨跑鍛煉身體,這才放過了他,讓他恢複了學習日程。
當然,後來我就教了他一些基本必要的格鬥技巧,沒有再提刀砍人。
畢竟我确實很滿意這份工作,不想因為這種原因換上司。
随着教學的順利推進,很快我發現,可能是受吃了這麼多天好飯,也沒補起來多少的脆弱身闆影響,又或者聰明的人總是容易想太多,有時候反而不敢依賴身體的直覺反應,他确實不太擅長近身格鬥。
反而在嘗試過各種武器後,很快對射擊産生了濃厚興趣。
“砰”……“十環”
加過消音器的悶重槍聲和機器播報聲在我耳邊接連響起。
我看看遠處的靶子,再看看身邊穿着黑色訓練服的砂金認真專注的側臉。
這才來了幾天啊?看來這個他上手是真的快。
哼,槍哪有我的刀好玩。
區區熱武器,我也是很擅長的好吧。我一臉不爽地連開幾槍,第一槍就擊穿了靶心,後面的子彈一個接一個從洞裡穿過。
啧…沒意思,這種不見血的枯燥訓練,我是真的提不起興緻。對我來說,開槍如果沒有命中目标,那就是在浪費子彈。
我把槍一丢,向後一倒倒進我自己帶來的搖搖椅上,一搖一搖地繼續觀看射擊表演。
射擊這種依賴大量練習的項目,除了一開始的動作規範以外實在沒啥好指導的,我幹脆樂得摸魚。
順便一提,那次後他就再也沒穿過淺色衣服來訓練。現在知道黑色的好了吧?晚了!
——
[年輕的女聲:“我們得在這裡分别了。卡卡瓦夏。卡提卡人就要來了。”
男孩:“為什麼?卡提卡人已經搶走了我們所有的錢、吃的,還殺死了爸爸媽媽…他們還想要什麼?”
年輕的女聲:“卡提卡人嗜血、殘忍,貪得無厭。他們想要一切,所以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這是個詭計,一場複仇。記得嗎?今天是卡卡瓦之日,也是你的生日。”
“他們知道埃維金人一定會在這天舉辦祭典。借着這場雨,他們會來摧毀我們的大篷車,搶走想要的一切。”
“但卡提卡人不知道,這次我們會反抗,天上來的黑衣人也站在我們這邊。卡提卡人在他們面前毫無勝算,一定會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如果沒有這場雨,卡提卡人就不會行動,我們也沒有機會周旋。這都是母神的恩賜,而你是卡卡瓦夏,你的好運會保佑姐姐成功。”
男孩抽泣:“可…可有人會死掉的,你也會有危險…這哪裡是好運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年輕的女聲:“埃維金人有仇必報。母神在呼喚我,爸爸媽媽在等我,我必須回應。但她将好運賜給你,要你活下去。”
“隻要你還活着,埃維金人的血就永遠不會流幹。所以跑吧,卡卡瓦夏,不要害怕,不要回頭。到山的那一邊去。雨會長伴你,雨會保佑你。”
女人抹掉面前男孩的眼淚,拾起他小小的手掌,和她自己的手掌相對。
“而我們,将在下一次卡卡瓦的極光下重逢……
掌心相對,緊緊相連,就像兩顆血脈相連的跳動心髒,這是埃維金人的儀式,也是她給他的祝福。
願母神三度為你阖眼…令你的血脈永遠鼓動…旅途永遠坦然
…詭計永不敗露。”
“再見,卡卡瓦夏。”]
“活下去,——”
大雨洗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