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岡尼亞,茨岡尼亞。焦渴的暴風眼,諸神唾棄之地……
有石而無水,有雷而無雨,有血而無淚。你用墜星捶打我們,用風雷淬煉我們,用裂土咀嚼我們……
三重眼的地母神……
求您告訴我,生命是否隻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夢……
…否則,為何這孩子生來便要迎向死亡…?
……
歡迎來到這個悲傷的世界,卡卡瓦夏。”]
“啊!你醒了。”
聽到邊上的呼吸頻率改變,我飛速暫停遊戲探頭過去,拿出我最真誠的擔憂眼神,務必要讓上司感受到我對他的濃濃關愛。
砂金藍粉色的眼眸直愣愣地盯着天花闆,躺在醫療艙裡一動不動。
他看起來有點精神恍惚。不應該啊?
我隻是在他身上劃了一些對公司科技來說很好治的皮肉傷,甚至仔細避開了所有大血管。
按理說他除了疼痛失血不該有其他症狀,現在怎麼一副像是傻了的樣子。
我一個按鈕打開防護罩,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到他眼前,關切地問:“這是幾?你還認識我嗎?”
新到手的上司可不能傻了啊!
他現在全身上下也就腦袋比較值錢,沒看我打人都不打臉嗎!
頭頂的蒼白天花闆和光亮都被我擋住,砂金回過神來,沒什麼表情的瞥了一眼我的手指,沉默片刻,艱難而緩慢地從醫療艙裡坐起。
我連忙伸手扶了一把,讓他的背能支撐在我的手臂上。
醫療艙躺着舒服卻不适合坐立,砂金撐着我坐了一會,就要擡腿邁步下來。
我盡職盡責地攙扶着他,砂金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
“怎麼,難道你也做噩夢了嗎?”看他臉色不好,我很有情商地慰問了一下。
我記得他在醫療艙休息了至少四個系統時吧,傷早就治好了還在睡。
我覺得他最近奔波忙碌也挺累的,就沒叫醒他等他自己醒,…怎麼現在看起來還是沒睡夠的樣子?
砂金擡了下手,看到空空如也的手腕後才意識到手表被卸下來了,于是終于開口問我:
“我睡了多久?”
他的聲音有些啞,可能是太久沒開口說話的緣故。
我看了下左手還挂着遊戲界面的終端:“從進醫療艙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4時17分56秒,如果算上之前已經暈倒的時間,那就是4時21…”
“好了,我知道了。”砂金一臉無奈地打斷了我。
緩了這麼一會兒,他的臉色也好了些,扭頭不知道找着什麼,看起來像是想換套衣服直接走人。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
“……76,…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會出現在這裡嗎?…”
砂金指着邊上空蕩無人的病床,略啞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我記得我失去意識前你告訴我訓練室裡就配備了醫療艙可以直接用……為什麼我現在好像在醫院裡?!”
他終于又注意到自己,接着難以置信地問我:“而且為什麼我現在穿着病号服!我之前的衣服呢?!”
“啊!”我反應過來,小小叫了一聲。
對哦!我差點忘了,是我趁他睡着後連人帶醫療艙把他背到了醫院裡,一路上還收獲了很多人的指指點點和他們奇奇怪怪的眼光,好像還有人掏出終端拍照了。
我把事情如實跟砂金解釋了,并且小聲補充道:
“我這不是擔心你,雖然但是…萬一…醫療艙治不好你…所以帶你來看看專業醫生嘛。”
咦?我怎麼會感到有點心虛?
砂金對着我露出了比訓練到最後時還要兇惡百倍的表情。
看得出,他這會才是真的想殺了我。
身為一個專業的殺手,直面這樣露骨的殺意,我決定看在他是我的上司的份上,當場轉移視線,做一分鐘的瞎子。
“啊,對!那個…醫生說…等你醒了就叫她來着…我現在就!”
視線亂轉中我瞥到牆上的呼叫器,仿佛看到了救星,趕緊起身按了一下。
砂金拿手惡狠狠地點了點我,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頭又坐了下來。
難道這醫療艙的治療還有頭疼的副作用?我心裡嘀咕。
真相是并沒有什麼副作用,甚至傷情定級都是輕傷,付了錢就可以直接走人。
哦,還得帶走我們的醫療艙來着。
隻是我之前把人和醫療艙背過來的時的樣子吓到了不少醫護人員,再加上當時砂金渾身是血,看起來非常凄慘,他們差點把我們送去急診室。
後來檢查後發現是虛驚一場,醫院甚至連藥得沒給開、醫療艙都沒換,調整了兩個參數就想讓我們走人,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最後還是在我的賣力砸錢下才給我們騰出了現在這個病房,換了一個更高效的修複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