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一張方少爺
在場的幾乎都是老油條,對于風月之事皆心照不宣,除了生瓜蛋子——多愁公子方多病,方多病出身天機山莊和方家,作為家中這一輩的獨苗,家教甚嚴,以至于長到十七八歲還從未入過歡場,談過情愛。甚至他初入江湖這般匆忙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逃婚。
所以對于衆人心知肚明的選香紅,他很是不解,猶猶豫豫,看着木盤上各色的物件,一時無從下手。
本就是受了主人家的要求才讓他先選的,結果他站了一刻也沒有選出個所以然。
方多病不懂其中彎彎繞繞,整張臉都要皺成包子,求助的眼神時不時的投向李蓮花。
李蓮花這會可沒空理他,人忙着談情說愛呢。
方多病見證,深深歎了口氣,暗罵李蓮花不靠譜,見色忘友,實在可惡。
但這譴責對李蓮花來說不痛不癢,要是他敢真的開口,說不準還得挨上十幾招相夷太劍,眼見有人已經對他磨磨蹭蹭感到不滿,方多病快速又将木盤上的香紅浏覽了一邊,最後選了那個與一衆女兒家綿綿情意格格不入的東西——一個雞爪。
雞爪?沒錯就是一個冷卻的還帶着油光的雞爪,方多病想,也不知這個雞爪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其他的東西他是不敢選的,索性便選它吧。
“撲哧”
見方多病猶猶豫豫最終端了個雞爪回來,旁人心領神會,這小子怕是還沒開/葷吧,真是半點不解風情,但大家都是體面人,人前裝裝樣子也不會當面嘲笑,隻宴尋一見,便笑了出聲。
方多病頓時臉一紅,覺得這人好生讨厭,竟和阿飛有得一拼。
方少爺氣鼓鼓的端着東西走回李蓮花身邊,礙于良好的教養和不想節外生枝便忍住了想要怼人的心。
宴尋見他沒答話,冷哼一聲,自顧自上前随便拿了一個繡了紅梅的手帕回來。而後衆人紛紛上前挑選香紅,最後,隻剩下護甲和一盒胭脂。
李蓮花和顧辭君主動退讓,自然将剩下的香紅納入手中。
所有香紅都有歸宿,管事碧凰姑娘便揮退侍女,領着賓客進了女宅。
女宅的大門在衆人入院後,便被重重合上,沉重的關門聲,讓人心底沒由來的升起了一股濃重的絕望感...
方多病不由回頭看着外面的青山被隔絕,愣了神,直到李蓮花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過神,發現三人已落後衆人幾步,搖搖頭将那種奇異的感覺從腦海中揮散,趕緊大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先是被引入了湯浴,說是貴客來女宅皆是舟車勞頓,請先在此沐浴洗塵。雖是浴池,卻非共浴,内裡用紗幔隔絕,形成許多大大小小的小湯浴,而方多病本是跟着李蓮花的,可一進湯浴,不知怎麼的,幾步之後,就隻剩他一人。
引路的侍女将他帶到個獨立的浴池邊,見他呆愣便主動上前替他寬衣解帶,吓得方多病直擺手。
“你這人,怎麼脫我衣服,使不得使不得。”
“奴侍奉公子入浴。”
“别,别,我不洗!”
方多病驚恐抗拒的聲響有些大,竟将碧凰吸引過來,碧凰見他實在抗拒,便揮退侍女,将方多病請到外間的茶室喝茶。
“方少俠既不想沐浴,不如到一旁的茶室稍作休息?”
“你知道李蓮花在哪裡嗎?”
方多病反問道,出于小動物的直覺,他本能的想和熟悉的人待在一塊。
“碧凰不知,但李公子要是選擇不入湯池,應當也在茶室。”
“那勞煩姑娘帶我去茶室吧。”
“方少俠,這邊請。”
方多病着急忙慌的将衣服掖好,整好了衣冠,跟着碧凰身後,面上平靜心中卻越發疑惑,這女宅...怎麼不大對勁呀!(是正經地方嗎?)
到了茶室,茶幾旁已然坐着兩人,正在對飲,其中一人便是顧辭君,見到熟人,方多病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終于落定。喝茶的還有一人,正是之前揮石子打斷東方皓鹹豬手的另一位賓客。
那人也是佩劍的,想來是個劍客,見方多病來了,他招呼方多病到他身邊,給方多病遞了杯茶。
“多謝,在下方多病,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方少俠久仰,在下陸劍池。”
兩人寒暄幾句,方多病忽覺口渴,将茶水一飲而盡,入口才發覺味道不對,這...分明是摻了酒的茶...
方多病擡眼,驚訝的望着陸劍池,就見陸劍池爽朗一笑。
“方兄莫見怪,在下好酒,于是便在這茶水裡摻了點酒水,不然這茶水過于寡淡了,喝起來沒味道。”
“...陸兄,還真是好酒...”
嘶,好辣,方多病平日雖飲酒,但喝的多是純度偏低的果子酒,這會猝不及防的被陸劍池摻的烈酒,辣出了淚。
顧辭君見狀趕緊喚人給他添了杯溫茶,就是方多病今日有些倒黴,分配過來伺候他們的姑娘像是個新手,笨手笨腳的,添個茶居然手一偏,頓時半壺茶水皆數落到他身上,沁濕了方多病的衣裳。
好在是溫茶,不然非将方多病燙出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