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辭背對着李相夷,聽到他自顧自地拿起酒杯,打開酒瓶,倒酒,酒水落入杯盞中,發出悅耳的聲音,燭火搖曳,酒香四溢。
“好酒!”
李相夷一飲而盡,這酒竟然帶着微微甜意,不似尋常烈酒,細細品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喜歡就帶着酒走吧,我有些累了,就不招待李門主了。”
月辭的聲音有些啞,他聞到空氣中彌漫着的極淡的梨花醉的香氣,總覺得自己釀的酒喂了狗。
對的,月辭準備給李相夷的這壺酒便是他自己釀的梨花酒,他給這酒取了個文雅的名字:梨花醉,梨花醉春色,碧溪彈夜弦。
“如此,那我明日再來叨唠。多謝公子款待,我很喜歡此酒。”
李相夷聽出月辭聲音中的疲憊,想起這人好似才解毒沒多久,身體應該還沒養好,至于郭家莊的事情,人都抓到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随告辭離去。
“等等,李門主,明日去這個地方吧,你想知道的,她們會告訴你。”
月辭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依舊背對着,遞給李相夷,本來他要自己帶李相夷去的,但如今,他不是很想了。
月光落在信封上,視線上移,觸及月辭的手,在月光的籠罩下格外白皙,說句手如柔荑也未過。
李相夷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他的手比一般男子要小巧些,皮膚又這般白皙,微微露出的手腕上竟有個紅痣,在月光和白皮的襯托下異常豔麗。真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李相夷暗歎,可月辭的内力确實深厚,不然也壓制不住之前中的異毒。
“嗯?”
李相夷為何還不接信?難不成還要親自送到他手上?
月辭遞出去的信遲遲沒有被李相夷接過,他回頭就見李相夷盯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欣賞,月辭感覺有什麼刺了一下他的手,臉色微紅,不自然的抽回手,微微使勁将信封投擲給李相夷,然後将手掩于袖中。
李相夷反應迅速,接過向他飛來的信封,心裡有些遺憾,怪好看的。但他沒有顯露出來,他隻是有些疑惑,月辭不是說要親自告知他,怎麼現在又讓他自己去查了?真真是翻臉比翻書快!
月辭想多說什麼,隻是盯着李相夷,眼裡有些疑惑,他為何還不走?
李相夷察覺出月辭的意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多謝公子,那我就先告辭了。”
“嗯。”
李相夷翻窗離去,借着夜色,飛快隐去身影,不見蹤迹。
月辭走上前,将窗戶合上,然後坐會躺椅上,他需要時間好好思考一下,他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生這麼大氣。
李相夷不還是給他舞劍助興了,隻不過外界傳言皆是李相夷為博紅顔一笑舞劍,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李相夷也沒說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不是嗎...
就是可惜了昨夜那桌菜,可是樊月樓的主廚精心烹制的,因為公子第一次接待好友。
好友!?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把李相夷當成朋友了!明明他們也沒認識多久,也沒見過幾面,怎麼會下意識的把李相夷歸為朋友?
月辭搖了搖腦袋,什麼朋友,明明就是利用和欺騙了李相夷,都是假的,假的,怎麼自己這個做局人先動真心了。
顧辭君啊,顧辭君,你該不會入戲太深,真的把自己當成揚州城樊月樓的花魁月辭了吧,醒醒吧,你這種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有什麼資格和李相夷那樣的人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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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皆用回本名--顧辭君)
李相夷是正道武林魁首,怎麼會和你這個邪魔歪道的傳人做朋友!
各種惡念在顧辭君的腦海裡翻滾着,他本就大病初愈,又連夜操勞,現下急火攻心,一時沒控制住,身體向前傾,竟嘔出一口血。
“咳咳咳”
顧辭君在屋内的動靜驚動到了守夜的侍從,想是輕聲呼喚“公子”,沒得到顧辭君的回應,連忙推開房門,疾步入内,繞過屏風,先是見到顧辭君無力的癱軟在躺椅上,眼睛微眯,意識不大清醒了,視線下移至地面,鮮血四濺。
“公子,你怎麼了?來人,快請徐醫師來!”
侍從急切的聲音從房内發出,屋外候着的其他侍從立刻小跑去請徐延。
徐延,一個散醫,醫術不錯,和顧辭君認識純屬機緣巧合,早些年惹了情債,還不起,為了躲人,這些年一直跟在顧辭君身邊,一邊看顧調養顧辭君的身體,一邊在樊月樓裡和美人們談笑風生,日子過得好不惬意。
徐延被侍從找到的時候,還泡在溫柔鄉裡,别誤會,他就是單純的和姑娘們喝酒聊天,順便還給姑娘們把脈開藥調養身體,并無什麼浪蕩出格的行為,要是有這個舉動,早就被顧辭君扔出樊月樓了。
“哎哎哎哎,慢點,怎麼了,你家公子不是才好嗎?又出什麼事了。”
侍從沒有和徐延多說什麼,隻是拽着他的手,急匆匆的往望閣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