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冉失笑,逗弄她之後,發覺她炸毛的時候,也很可愛,并不難哄。
成親後,兩人相處,本就是一門學問,面對沈安甯,她就像是一本從未看過的書,看第一頁,開篇吓人,可越往後翻,越覺得精彩。
出浴後,鄭冉換上了柔軟的寝衣,如同溫水般包裹自己的身子,身姿輕盈。
沈安甯氣呼呼地坐在床上,乖巧的腳趾被藏了起來,面色雪白,烏黑的頭發披散下來,有幾根叛逆的呆毛豎在腦袋上,和她的性子一樣。
鄭冉看着那幾根呆毛,輕輕地笑了,很快就遮掩笑容,免得刺激她。
“不吃晚飯嗎?我給你做,你想吃什麼?”
“我的糖呢?”
“吃了呀,很甜。”
沈安甯咬牙,雙手握拳,“鄭冉!”
“不喊阿嫂了嗎?你喊阿嫂的時候,很好聽。”鄭冉在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那隻白玉的耳朵上,想要摸一摸。
但沈安甯不會認她摸的。
“鄭冉,你不要說好聽的話……”
“沈安甯,我想和你過日子,長相厮守的那種。”
鄭冉先一步打斷沈安甯的話,“無論你是沈安和還是沈安甯,我們都已拜堂成親,便是一體。你懂生死與共的含義嗎?”
沈安甯罕見地沉默下來,鄭冉繼續說:“你可以信我,我嫁給了你,便是你的人了,懂嗎?”
沈安甯的神色緩和下來,望着她,眼中迷惘,“我要回邊城的。”
“我辭官,跟你走。”
“那裡日子很哭,洗澡水都沒有。”
鄭冉堅定地說:“我陪你。”
一句‘我陪你’,讓沈安甯低下頭,露出沉悶的一面,她說:“你堅持不了。”
“你說我堅持不了,是你的想法,我是女官,是大理寺的女官,他們說我是大理寺女閻羅,閻羅在哪裡都可以活下去的。”鄭冉伸手,握着她的手腕,“沈安甯,你哥哥死的那一陣,我在邊城,我知道他死了。我也知道是你來娶我,我依舊嫁了。”
“沈安甯,我嫁的是你,不是沈安和!”
沈安甯沉默,雙手在袖口中緊握,唇角抿得很緊,鄭冉知曉她在猶豫,身子微微傾靠過去,“你有委屈,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你幫不了我。”沈安甯擡謀,眼底薄涼,望着她笑了,“我想謀逆,你敢嗎?”
謀逆?鄭冉不信,回之一笑:“你謀逆,犯死罪,我也會死呀。”
沈安甯氣得起身走了,眼中閃着别扭,似乎不知道怎麼買面對鄭冉對她的好。
鄭冉望着她離開,她是瘋子嗎?
不是。
沒人知曉她的痛苦罷了。
沈安甯去練劍了,大晚上,一柄劍肆意淩空,婉若遊龍,她如同會飛的雄鷹,展翅翺翔。
婢女們守在廊下,看着空中翻滾的身姿,拍手叫好。
鄭冉讓人去辦茶,自己坐在門口欣賞她的功夫。
日後出門,倒是多了一個好手,至少不用擔心有人來刺殺自己。
很好。
鄭冉對沈安甯,越發滿意了。
聽話、功夫好,相貌好,哪裡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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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回門。
鄭冉提前将回門禮準備好了,卷宗交給初文,午後去面聖,眼下過去也見不到聖上。
馬車在鄭府門口停下,鄭冉給沈安甯整理衣袍,再三囑咐:“不許罵人、不許發脾氣,不許喝酒。”
沈安甯望着她,她拿了塊奶糖,塞進對方的嘴裡,“昨晚做的,甜嗎?”
沈安甯嚼着糖,被鄭冉拉下馬車
鄭冉是鄭府長女,下有弟妹,都在門口等着她回門,當見到面容姣好的沈安甯後,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愣着幹什麼,喊姐夫。”鄭冉蹙眉提醒。
“姐夫。”
“姐夫。”
“姐夫。”
一聲接着一聲的姐夫,讓冷酷的沈安甯勾唇笑了,下一息,鄭冉在她後腰上捏了捏,“會不會好好笑?”
笑得陰險極了。
沈安甯收斂笑意,不笑了。
進門後,沈家衆人都在,沈家父母坐在大廳裡等候,當看到沈安甯的樣貌後,同樣吓了一跳。
多年不見,像是變了一個人。
進門後,鄭冉提醒沈安甯:“喊爹娘。”
沈安甯不搭理,鄭冉臉色跟着沉了下來,轉身看着弟妹,弟妹們被看得心口一跳,忙開口:“長姐、長姐夫。”
随後,她掐了掐沈安甯:“我給你一本書,教你怎麼圓房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