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她感到被一股力量按住了手腕,蛋糕紙盒落在了地上。
室内暖氣溫度很高,與外面的蕭瑟冷感一點都不一樣。
暗潮可以任性流動,火花會在某瞬間炸開。
邱霜意的微喘噴入沈初月的脖頸,沈初月蓦地嗅到面前人身上的酒醺,恍然意識到每次也隻有酒精,才能野蠻撕開邱霜意變扭而不敢言的秘密。
鼻尖浮動,酥麻近在咫尺,卻又沉默難言。
邱霜意壓着聲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按住沈初月的腕部,指腹一點一點摩挲沈初月的手心,軟化敏銳的神經。
衣料相摩,發出細簌的聲響。
可邱霜意就是不親她。
沈初月分明聽見了心髒震動的聲響,隻要再與她相近,便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脈搏和體溫。
邱霜意的指節輕撚,沈初月便感受到外套被褪了半截,混入了室外的冷氣,和此刻發燙肌理的暗香。
隻是彼此無動于衷。
情愫混亂被模糊了邊界,沈初月目睹着邱霜意攪弄風雲,卻也輕易擺明了脫罪的證據。
這不公平。
于是,沈初月也不認輸。
她垂下睫羽,一手捧着邱霜意發燙的臉頰,撒嬌般地喚了一聲邱霜意的名字。
“我今早回東區提車,順便處理上牌和保險的事。”
沈初月呼吸緩緩,用僅存理智的雙眸審視面前人,諧谑的嘴角蓄意微微上揚。
甜膩的,滿懷心術不正的乖僻。
角落狹窄,連一絲光線都沒有。
當視覺被剝奪時,其它感官會無限放大。
邱霜意逐漸松開了手,裙邊的小塊淤漬,是沾染上酒精的辛烈,驅散了秋末寒意。
她眼中的深邃又變得肅穆低沉,留給了沈初月一絲緩沖的餘地:“還是選擇剁椒魚頭嗎?”
她回想起,之前沈初月就說過喜歡這款類型的車。
“這你都記得,看來你現在挺清醒。”沈初月冷笑。
「可我不願你清醒。」
蓦然,沈初月趁着邱霜意酒後宕機之際的前一秒,她踮起腳,雙臂勾住了她的脖頸。
唇瓣輕柔,若有若無般碰觸着、挑戰着邱霜意耳根後的肌膚。
邱霜意踉跄般退了幾步,下意識用手護住了沈初月的後腰。
沈初月的外套掉在了地面,毛衣沾上的餘溫貼合住邱霜意瑩白的皮膚,給面前人渡上一絲溫熱。
“我離開這麼久,你想我嗎?”
幾乎纏綿的呢喃,從沈初月的唇齒間滑落。
擁抱,是一種更容易接近的溫柔。
也是更好勝的、顧影自憐的偏激。
邱霜意身上的沐浴香是淡然清茶,參有沉厚的酒醺氣息。
淺薄衣料相抵,女人的柔軟是暗夜裡最上乘生動的寶物。
“想……”
彼此的呼吸,慢慢渾然一體。
沈初月的指節透過了邱霜意睡裙的肩帶,攀緣上她的脊骨,甘願在貪歡的迷霧裡永遠找不到明路。
「我卑鄙而狂妄,加諸災禍,我要赢你。」
沈初月不顧一切地、想要将面前人推向更危險的邊緣線。
她慢悠悠掀起長睫,欣賞着邱霜意醉紅的眼尾。
終于将貪念切出細小傷口,哄巧讨歡道:“你要和我接吻嗎?”
手指輕佻,偏偏劃過了邱霜意的耳廓,開始對從未探索的領域求知若渴。
邱霜意的聲音微乎其微,正要垂頭吻下去,可沈初月偏偏往頭後仰幾分,又調皮躲開。
「因為不可以。」
「因為輸給邱霜意,不可以。」
邱霜意被逗得羞惱,莫名燃起一股啞火,像小孩輸掉了最喜愛的玩具。
她眼尾泛紅,擲地有聲念着面前人的名字:“沈初月。”
沈初月終于得逞大笑,可下一秒她又被邱霜意拖拉到落地燈旁。
本是壞笑的長睫瞬間驚顫,霎時的冰涼猛然從毛衣下探入,令身體動彈不得。
邱霜意的指骨溫吞,在沈初月的腰窩間掐出一小塊潤紅。
輕軟的唇吻入她的耳側,透出薄紅,逼迫彼此都快要掉落自輕自賤的醉夢中。
理智崩潰,順着脊柱滑落。
而遠處,珊瑚絨褐色床單上,孤零零落了一個小盒子。
盒子還未蓋上,幾片鋁制的單薄包裝顯露。
在朦胧混沌的碎光裡,沈初月一眼看出,是指套。
她終于找到了讨伐的證據。
卻依然倔強地細喘間留有最後的氣口,壞笑揶揄道:“你……做到一半給我開門啊?”
邱霜意吻的力度更深,指腹陷入腰窩的軟肉掐得更狠。
沈初月被掐得好疼,想要躲藏又被按捺下去,不經流露的痛吟卻讓人亢奮又心動。
偏偏沈初月不死心,尋到轉機,明知故問:“那我……是不是應該有所歉意?”
她親昵地撥開擋住邱霜意眼前的碎發,隻見酒後的邱霜意像故作猙獰的小獸不得滿足,猩紅的目光溢滿灼痛與酸澀。
她的眼淚是什麼味道呢。
我好想要知道。
一切都變得悱恻朦胧,沈初月快要宣告勝利:“剩下的一半,我要不要幫你?”
「隻要她向我投降。」
聲音太綿軟太誘惑,融入熱氣間成了殘忍血腥的癡想。
邱霜意也表達了自己的誠意,咬住沈初月的耳根:“你現在選擇離開,還來得及。”
昏黃的燈光與影搖曳,讓暗夜變得大膽狂妄,沈初月頓時覺得自己的身體燙得像是蠟燭的表面,燭芯在耳邊劈裡啪啦燃燒。
“你能忍到我洗完澡嗎?”
心已昭然若揭,沈初月解剖遲鈍的感知,字音在酩酊的空氣裡相撞。
“沈老師,”
邱霜意親上了她的唇邊,委屈顫動:“不要折磨我了。”
暗夜阒寂裡,沈初月不知是否幻聽,隻有一聲伴随哭腔的卑微懇求,碰觸到空氣便快速融化。
“我們做吧。”
缱绻綿延,又渴望野性。
「愛呢,是苟延殘喘嗎。」
沈初月提醒她:“過了這一夜,咱們可都是不清不白了。”
微醺狀态下的邱霜意,是葉上熟果,令人妄想摘吃。
她醉眼失焦,開始祈求被拯救:“我願意。”
「恨呢,是聲嘶力竭嗎。」
沈初月獲得了主動權,于是她輕輕一側,彼此倒在了床的中央。
“那我們就……”
沈初月的手掌一把扣住了小盒子,取出兩片包裝。
“一起執迷不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