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承的病情加重,家族的培養顯而易見的偏向南竹。尤其是南承到小藥村養病,明面上是送小少爺回鄉靜養,實為放逐。
吹捧讨好南竹的人越來越多,與之相對,南家送往小藥村的珍稀藥材越來越少,美其名曰,小藥村不缺藥草。
直到某天,管家及仆人們都走了,南承身邊隻餘下忠心耿耿不肯離去的寥寥幾人。
南竹見南承過得不好,内心痛快無比。當他得知,南承的病情不再惡化,甚至有了好轉的迹象,又怎能忍受對方再次搶走屬于自己的無限風光。
他來小藥村一趟,以探望的名義,目的是對付南承,親手将對方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再也爬不起來。
南竹想要南承死,又不能讓南承死,生不如死的活着遠比死亡更備受煎熬。
同樣的,南承活着是留給南家的遮羞布,南承的母親始終不曾放棄,一直在外奔波為自己的孩子購藥尋醫。
南承母親所在的家族很強,卻也很務實,确定南承無藥能救後,從此不聞不問。隻要南家不明着撕破臉,他們對于南家放棄南承的做法,選擇了沉默。
南竹進入小藥村,第一個針對的是赤笑笑。
那天,赤笑笑在藿小葉家幫忙種新的藥草苗,對南竹的威逼利誘全部無視。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嚣張至極,絲毫不掩惡毒心思,見赤笑笑不識擡舉,怒下殺手。
結果卻是,南竹被藿小葉趕走了。
藿小葉的修為不夠高,戰鬥力也不夠強,勝在會用毒。那是他親娘精心教導的自保之法,對付南竹綽綽有餘。
南竹身中奇毒,索要解藥失敗,惡狠狠地摔門而去。
赤笑笑心急火燎要去提醒自家心上人,藿小葉搖搖頭:“說了又有什麼用?”
南承難道猜不出南竹此行的目的?
失去實力,失去家族的庇護,南承若不能恢複如初,一切毫無意義。
這兩天南竹沒動靜,藿小葉一時間竟忘了這人。
桃雲對南竹投懷送抱實屬意料之中,以南竹目前在家族的地位,的确是比南承更佳的選擇。
前腳送走悶悶不樂的赤笑笑,藿小葉後腳也出了門。
南家院子外面人頭攢動,來自小藥村的,來自百花村的,甚至包括周圍好幾個村鎮,大夥兒伸長脖子踮着腳,眼巴巴地盯着院子裡。
一個中年漢子朝藿小葉擠眉弄眼:“怎麼才來?來晚了,你瞧瞧,裡裡外外圍了多少層,哪還搶得到好位置?”
來晚了?好位置?
藿小葉一頭霧水,猝不及防聽到一聲媚到骨子裡的嬌嗔。人群當即躁動:“開始了,開始了!”
中年漢子顧不得再和藿小葉說話,仗着壯實的身闆拼命挪向院門:“哎,你們别擠啊!讓我也看看,就看一眼,我隻看一眼就好!”
這會兒,院主人的南承不見蹤影,護衛同樣不知所蹤,新來的南公子南竹光榮的收獲萬千矚目。
院門沒關,屋子的窗也開着,一眼就能瞧見床上交疊的身影。
躁動的人群雙眼放光,瘋狂地擠到門邊,緊抓着門框隻恨不能進屋取而代之。
藿小葉:“……”
南家公子日夜笙歌,行為舉止大膽到難以想象,絲毫不顧屋主南承的面子。當然,南竹連自己的面子都沒留,更何況南承。
古怪的是,桃雲愛惜顔面,并非這般奔放的個性,不可能任由衆人湊到跟前全程觀看。
事出反常,藿小葉打算跑一趟村長冬叔家。且不提南家要臉不要臉,整個小藥村的臉面還是必須要的。
忽然,他眼前一暗。一大團黑雲悄然浮現院子上空,黑色鎖鍊自雲層砸向地面。
“村裡為什麼會冒出來這些怪東西?”藿小葉大步後退,極力避開迎面而來的黑色鍊條。在山林他同鎖鍊交過手,僅憑自己的力量絕無勝算。
眼下,一道鎖鍊直指主屋南承居住之所,剛靠近就撞上透明的屏障,被阻隔在外。
一道鎖鍊的位置在南竹的房間,黑色的鍊條毫無阻攔地穿過了南竹的胸口,而後蔓延到桃雲身上。桃雲被欲望迷了眼,渾然不覺自身被束縛。
緊接着,更多的鎖鍊從天而降,撲向圍觀的人群。
“快跑,快離開這兒!”藿小葉大喊。
可惜沒人在乎他的焦急,大夥兒的視線全在屋内的大床,渾然不覺兇險逼近。
眼看着鎖鍊越來越近,藿小葉身後的退路越來越少,退無可退。
驟然風起,輕風纏住鎖鍊的刹那化作鋒利風刃,毫不留情地絞碎了窮追不舍的鎖鍊。
堅守主屋的屏障,也抓住鎖鍊受損短暫停頓的時機奮力反撲,一舉擊碎了屋頂氣勢洶洶的奪命鍊條。
接連失利,黑雲暴怒。漆黑的雲層徑直壓向大地,所有鎖鍊晃動不止,死氣眨眼在院内爆發,整座院子不堪重負轟然崩塌。
頭頂的黑雲再度壓低,藿小葉倍感呼吸費力,黑雲恨意之深,似要清算新仇舊怨,徹底碾碎他。
也是這時,熟悉的山林氣息無聲蔓延,将藿小葉牢牢護在其中。
藿小葉撞入看不見的結實胸膛,鼻尖嗅到了林間的清新味道,不由記起那雙好看的眸子。
“帝則,是你嗎?”
沒有回答,藿小葉深信有人相伴左右,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