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司機已經把車開到門口,他接了個電話,走下車:“小少爺,電話是大少爺打來的,他讓你接電話。”
手機立即像燙紅的烙鐵,但幼危并不是那種害怕畏懼不前的人,他接通電話。
雲執盯着他的側臉,雙眼一眨不眨。
“出去玩了?怎麼不叫大哥一起?”雲遮慵懶地聲音傳過來,“不想跟大哥玩?”
幼危不知道怎麼回答。
雲遮輕笑:“下次想出門喊大哥一起好不好?你出門連個保镖都不帶,出事了怎麼辦?你剛出門,大哥就想把你追回來,但想想還是算了。”
他說這句話,簡直就是把雲執鷹當隐形人。
“對了,下次再想跑——”雲遮說,“大哥就建個花園,把你關進去,玩夠了就回來吧。”
短話那頭傳來挂斷的聲。
幼危遲遲沒有上車,雲執鷹也沒有動。
反而是司機拉開車門,勸道:“三少爺,您一出門大少爺就吩咐過我,十點前必須送小少爺回家,請别為難我們這些打工的。”
沒有客人要走,但從停車場的方向又開過來的幾輛車子,每一輛裡面都坐滿了人。
他們不是來接要走的客人,而是雲遮派來的保镖。
雲遮根本沒有把雲執鷹放在眼裡,他看着雲執鷹帶幼危走,但他有一百種辦法讓幼危回家。
幼危好不容易看到的一點希望,這下全部熄滅。
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夜深了,郊區外,漆黑的天空一點光亮都沒有。
雲執鷹躺在床上,被子隻蓋到腰間,他睡姿一般不會這麼規矩。
果然,沒過多久,暗門打開的窸窣聲傳來。
下一刻,一個滾燙的熱源就掀開被子,鑽了進來。幼危用力抱着自己,緊縮在雲執鷹身側。
“我今晚能不能留在這裡。”幼危說話時聲音都在打顫,“我怕有人開門。”
雲執鷹這才翻身,看着他,把被子拉上來掖在他下巴處。
“好。”
“我今天是想讓你開心點。”
但沒想到,所有的好心情都在結束時被毀了。
“我知道。”幼危用前額蹭了蹭他的手臂,感覺好像在蹭石頭,“謝謝你,我一開始還懷疑你想借大哥的手除掉我,想讓我永遠消失,好永遠當三少爺。”
“嗯?”雲執鷹一頓,“這個三少爺有什麼好當的。”
“是我錯了。”幼危實話實說,“我有個朋友,我們一起長大,他叫宋西源。特别巧,他也是我的補習老師教我數學。我剛來家裡你又總是阻止我見大哥,我本來就讨厭你,又和他商量了一下,就誤會你了。他不知道我們的處境,我知道不能說,不然不會有這場誤會。”
雲執鷹聽着眉頭皺起來,硬邦邦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張開,沒想到被幼危鑽了空子,蹭到了懷裡!
他面紅耳赤:“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他給我送吃的,你肯定不知道,你們大學食堂的包子我都吃過。真好吃啊。”幼危喃喃道,“那個時候我最期待的就是每周五晚上,西源哥回家。我就在公交站台等他,包子還是熱的……”
那個時候,一個包子就能把他騙走。
幼危聰明,現在隻在雲執鷹面前露出這樣天真的樣子。
雲執鷹不敢想象,如果他們的命運沒被調換,自己能不能像幼危那樣撐下來。
工作日的時候,雲執鷹白天準時去學校上課晚上才回來,幼危留在家裡繼續補習。
因為早上是數學課,來上課的人是宋西源,幼危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早飯都多吃了兩口。
等到上課時間到,敲門進來的并不是宋西源,而是個穿襯衫的中年男人,懷裡抱着兩本教案:“你好,我是你的數學老師,我姓付。”
幼危問:“你好,可是我有數學老師了。”
付老師一點頭,“我知道他,叫宋西源是不是?還是首都大學的高材生,不過他品行不端,偷東西被學校發現了,所以換我來教你數學。”
幼危震驚不已:“怎麼可能?”
付老師隻覺得他是被宋西源謙謙君子的外表迷惑了,他見過這位高材生,他們一起參加雲家的面試。那樣的人,别說學生了,就連學生家長都很難不喜歡。
他看着眼前的學生,可憐道:“幸虧他才帶你一節課,沒有帶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