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出到第三層帷帳,看到小假果然蹲在帳外,正朝自己仰頭看過來,貌似安分聽話。胤禛嘴角一勾,蹲下身一手抱起小假,一起往前殿去,小假在胤禛懷裡微微嚷嚷,抗議而不敢高聲,直到出了後殿,胤禛才低頭給了它個交代:“是我的王子,你不準去。”說着,就将它帶到了前殿東暖閣。
然而,半日貌似沒有動靜的小吉,确實是在竹屋前的窩裡睡得舒服,午後吃過飯,這才走出來散了散步,恰好就走進了養心殿後殿。大概是聞着熟悉的氣味,它從容而迷茫地鑽進了胤祥躺着的床廊,直到走進最後一層,見床上躺着的是熟悉的漂亮身影,便輕輕一躍,矯健地上了榻,走到了胤祥的身邊,輕輕地叫了一聲。
胤祥被突地吓到了一點,醒來側臉一看,原來是小吉。這東西就是喜歡偷偷摸摸地做事,現在竟要來占胤禛的位置,還閑散舒适的不行。但總算也是有東西陪自己,胤祥從被裡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它背後,感到很是滿意。小吉倒是安分,也靜靜地趴在胤祥身邊,陪着胤祥,在這帳裡療養。要不是胤祥實在太了解胤禛是個小氣鬼,他都會懷疑這貓是他放進來的。
然而此刻,胤禛正在前殿應付兵部尚書白潢。昨日所傳之事,今日有了回音,在屏外跪着白潢,胤禛在屏内坐着,摸着小假,小假也很乖地跟着聽,即便胤禛知道小假和自己一樣也不是很想坐在這裡,而是想去找胤祥。胤禛甚至有些開心,至少這小假不能代替自己占胤祥便宜,陪自己一起自己這裡耗着。“啟禀皇上,本部尋議得,考選軍政之年,将記名賢員如德州等處之三品城守尉,交兵部視應升之缺,列名具奏。玉田順義縣等處之防守尉,及山海關張家口等處總管,視伊等應升之三品城守尉、京城參領,員缺題補。德州、玉田縣、順義縣、山海關、張家口、古北口等處之防禦,及查圍場之官員等,有記名者,于本處應升之協領、京城之步軍副尉,及查圍場之章京,員缺題補。各處之骁騎校、于本處應升之防禦、及京城步軍校,員缺題補。各處之領催人等,令該管之城守尉、防守尉等,保舉咨部,于本處骁騎校、京城骁騎校、及六品官等,員缺題補。”白潢被胤禛提醒後,果然是用心許多,将京畿附近兵官果然都妥善調查了一遍,面面俱到,胤禛聽得有些累,但還是認真跟着理順思路。聽着并無不合宜處,胤禛便并不多言,允了此計,傳谕侍衛内大臣八旗都統等執行。
白潢走後,胤禛提着小假準備往後殿走,才走到前殿門口,恰看到養心殿外正走進莊親王。胤禛停了腳步,允祿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到了抱着貓的皇帝,連忙在殿外遠處就已下跪請安,胤禛無奈,回頭走入東暖閣,淡淡對旁邊的蘇培盛道:“讓他進來。”
允祿在門外大老遠看到皇帝已是受了驚吓。即便看到皇上手上還抱着一貓,非但不覺得他更和善了,反更感這貓原來很像隻小虎,皇帝都沒他兇狠地盯着自己,叫允祿心裡更覺不安,心裡哀歎胤祥怎麼沒在。被引入東暖閣,皇帝繞過屏風,坐在炕上,莊親王進來後又跪在屏外請安行禮了一回。今日難得皇上先開了口:“何事?”允祿連忙遞上折子,傳進去後,聽到皇上已經在翻,允祿準備開口。然而被打住了,屏風裡傳出皇上冰冷的問:“你午後不是都去暢春園監工嗎?”允祿驚愕,自己實在并未每日都去暢春園,畢竟懶得日日看到誠親王,便推推拉拉,隔幾日去一次。見皇帝也沒主動派人來催促自己,便感到皇帝探子也沒注意自己,或是說皇上沒打算再過問,也就準備如此将錯就錯着先。誰知皇上突地如此一問,仿佛也并不知自己怠工之事,還以為自己會日日去,這是哪來的話。沒一會兒,允祿便猛地想起,自己隻昨日為了博得同情,與胤祥說過自己每日午後去暢春園,真是難得,胤祥果然為自己轉告了。正有些得意快樂,隻聽皇帝又簡單道:“回不了,那便是沒能日日做此事,欺瞞怡王了。”允祿突地有些害怕,皇上果真還是一清二楚,于是立馬改過:“皇上恕罪,微臣不敢,請完折子就去,之後定每日都去。”胤禛懶得多說他,要不是允祿三天兩頭試圖拉攏胤祥以圖謀安穩,自己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這次還是要借機敲敲他,能知數就好了,聲音跟着更無情了:“折子留下,不必面呈,有心就去暢春園吧。”允祿立馬應下,巴不得不用說,連忙跪安退出了殿,就往暢春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