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勝利察覺出了權志龍舞步的異常,在換隊形的時候迅速湊到了他身邊,伸手撐住了權志龍的身體。
“哥,你怎麼了?”
“腳扭到了。”權志龍快速說道。勝利轉瞬擰了下眉頭,站在那個位置的本是自己!
權志龍繼續揚起話筒表演起來,餘光裡勝利已經跑向了舞台的另一側,向舞台口守着的工作人員快速說了幾句話。
權志龍忍着疼痛,靠着右腿支撐着身體在舞台上走動着,向着場館裡所有的粉絲揮手互動。再轉頭時,勝利騎着一輛平衡車,已經向他的方向開了過來,權志龍微微松了口氣,接過了他手裡的平衡車,繼續着表演。
所有舞台結束後,幾人從舞台側面退場,立刻看到了遠處晃動的電筒光亮處。
崔勝賢立刻邁步跑了過去,接着其他幾人跟了過去,權志龍也顧不得腳傷,墊着左腳,靠右腿支撐跳着也跟了過去。
腳手架附近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幾十号人,在中間圍出了一個小小的圈,所有電筒照亮了這一片空間。
三個男人蹲在地上舉起了雙手,一旁丢着三隻頭套和一把染了血迹的匕首。
虎哥站在一旁,他一側的臉擦傷了大片,扶着右臂的左手指縫間滲出了鮮紅的血,正凝神盯着被所有電筒照亮的軒沁星,不止他,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在看着軒沁星。
被頂在腳手架上李宣儀正在極力克制着呼吸,控制着胸脯盡可能細微起伏着,她的表情痛苦極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軒沁星身後的車秉熏——軒沁星手裡的玻璃瓶正威脅地抵在她的脖子上,稍有偏差,碎裂的玻璃瓶口就可以紮進她的脖頸!
“小星,冷靜點,把瓶子放下。”車秉熏溫聲說道,舉着雙手站在軒沁星身後兩步的位置,不敢靠近更多,生怕刺激了她。
楊賢石後腳也已經從前場趕了過來,看到眼前一幕不由也驚住了,保镖們迅速給他讓出了位置,他站在了權志龍身邊。
權志龍的心跳咚咚跳動着,他想上前兩步,但是保镖伸手攔住了他,軒沁星手持利器,圈子裡是危險的。
“讓我過去,她會聽我的話。”權志龍皺眉低聲道,看向了楊賢石。崔勝賢看了眼權志龍,眉頭擔憂地緊緊鎖在了一起。
“讓他過去。”楊賢石放話道。
“小幺,你放下瓶子……已經安全了,聽話,放下瓶子。”權志龍跛着腿進了圈子裡,和車秉熏一起站到了軒沁星身後,可她好似沒聽到般,依舊一動不動。
“軒沁星,你聽到了嗎?”軒沁星終于微微動了動,仿佛才聽到了有人在叫她。
每次權志龍連名帶姓喊她的時候,軒沁星就知道是做錯了要挨訓了,但是這一次她錯了嗎?她緩緩側過了頭,一雙猩紅的眼睛看向了權志龍,在他眼裡隻看到了擔憂和緊張,他沒有訓自己,他隻在在很溫柔地呼喚自己。
權志龍皺緊了眉頭,呼吸都粗重了起來,小幺那雙平日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沒了光亮,也沒了溫度,仿佛望到了末日。
“我沒錯。”軒沁星緩緩說道,她望着權志龍,眼裡的殺氣漸漸退去,氤氲起了水汽。
權志龍心下震動,她的聲音嘶啞地像一塊在晚風中抖動的破布,眼睛濕漉漉的,整個人看起來仿佛馬上要碎掉了。
“我知道,小幺沒錯,不是你的錯。”他想哄哄她,想給她一點安慰,他緩緩擡起手向她張開,又向她靠近了一步,眼神迫切地看着她,神色裡溢滿了緊張和心疼,他在心裡喃喃道:小幺,回到我身邊吧,我這裡是安全的。
軒沁星卻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僵硬站立着,她呆呆望着權志龍,水氣氤氲的視線裡電筒的光亮漸漸恍惚了起來,她的力氣好像用完了,意志力也用盡了,她閉上了眼睛,身體直直向後倒了下去,手裡的瓶子也滾落在了地上。
“沁沁!”張藝穎驚呼道!她在圈外根本聽不懂這群人在說什麼,始終屏住呼吸看着軒沁星,看到她倒了下去,立刻推開了左右跨步跑了進去。
權志龍急忙跨了一步,兩手撐住她倒後的身體,但左腳卻支撐不住他過度的用力,他倒吸了口冷氣臉皺成了一團。好在一旁的陳秉熏也已經上前一把拖住了軒沁星歪過去的身體,權志龍這才看清了她的模樣,心也徹底擰緊了。
李宣儀脫離了威脅,長呼了一口氣,靠着腳手架,捂着肚子癱軟地坐到了地上,臉色發白。
車秉熏接住軒沁星後,将她交給了緊跟上來的張藝穎,轉頭就跨到了李宣儀面前。
“你給她喝了什麼?!” 車秉熏看着地上那一攤液體和碎裂的瓶身,大聲質問道,軒沁星嘶啞的嗓音他當然也聽出了異常。
車秉熏的神色裡不僅是失望,還滿是不可置信和憤怒,他帶李宣儀回公司的時候她隻有13歲!
那個青春懵懂的女孩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惡毒,這樣不擇手段地傷害别人了?他忽地冒出了一個念頭,一年多前李宣儀在夜店暴力霸淩的時候,軒沁星是不是也是像這樣以命相博才走了出來?當時他甚至隻認為是練習生之間普通的霸淩事件,現在看來可真是愚蠢可笑!
車秉熏蹲下了身子,壓迫地看向了李宣儀,卻看到李宣儀捂着肚子的手裡沾滿了紅色的血漬,眼眸立刻沉了下來,他沒想到軒沁星竟然已經紮傷了她!他急忙拉開了李宣儀的手,掀開了她的衣擺,隻見李宣儀的腹部正在往外冒血,血糊成了一片。出血的傷口面積有一個拳頭大小,皮肉翻了起來,看着十分觸目驚心,但好在傷口沒有很深隻是紮傷了皮肉!他不由又在心底慶幸,幸好軒沁星手裡拿着的是玻璃瓶而不是匕首,否則這樣的力道,早已經腸穿肚爛!軒沁星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車秉熏略松了口氣,擡起頭,卻看到李宣儀一張慘白的臉竟然浮起了一抹慘淡的笑意,淡淡說了句:“你還是關心我的,是不是?”
“去醫院!先去醫院!!”張藝穎摟着軒沁星激動地喊道,她胸脯劇烈起伏着瞪着車秉熏。
“你先送他們去醫院,低調點處理。”楊賢石皺着眉頭沉聲交待道。
崔勝賢沉着一張臉也已經跟進了圈子裡,他蹲下身子想從張藝穎手裡接過軒沁星抱她起來。
“我說低調!聽不懂嗎?”楊賢石揚聲道,他此刻煩躁極了,全場鴉雀無聲。
“我來吧,你們照常去after party,今天不能出事。”車秉熏撤回了半步蹲下了身子,擋開了崔勝賢的手,沉下神色看了他一眼。
轉頭又看向了緊張的張藝穎,握了握她因為害怕和緊張而顫抖的雙手,吞了口口水,用英文溫聲道:“不會有事的,别怕,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張藝穎這才松開了手,讓車秉熏抱起了軒沁星。
崔勝賢握着拳頭起身讓到了一邊,東永裴拉住了崔勝賢的胳膊扯了扯。
“克制情緒,冷靜下來。”東永裴低聲說道。如果讓在場的人,尤其是楊賢石看出他因為小幺情緒崩潰,對小幺隻會是更壞的事。崔勝賢喘着粗氣,胸口死死堵住了,再說不出一個字,這一刻他甚至恨自己是一個藝人!
車秉熏抱着失去意識的軒沁星,李順背起了權志龍,一個保镖背起了李宣儀,虎哥捂着胳膊跟在一側,另幾個保镖護在周圍,幾個人卻并未朝後台的方向走去,為了“低調”地掩人耳目,他們繞過腳手架直接穿過了後台的區域,從運輸舞台設備的小道向外走。
走到門口時,原本應該緊閉的備用門卻隻是虛掩着,監控攝像頭也已經被調整了角度。車秉熏眯起了眼睛,那三個帶着管制刀具的打手應該就是通過這裡進去的。李宣儀性格跋扈卻思維簡單,絕對想不出這樣的計劃,是誰在背後指使了她?
醫院。
“怎麼回事?”診療室裡,楊賢石支開了治療的醫護人員,對着虎哥低聲問道,車秉熏在一旁。
“我送Macy去控制台,那幾個人半路竄出來襲擊了我們,搶了我的對講設備,用膠帶綁住了我和Macy的嘴。他們拖住Macy不讓她過去,是想制造演出事故,他們談到事故的時候非常自信,升降台的彈射裝置應該也被做過手腳了。後來李宣儀想逼Macy喝那瓶東西,才扯掉了Macy嘴上的膠帶,Macy趁機呼救,當時車部長帶人聽到呼救聲才很快就找過來了。後面他們想跑,我掙脫後就想抓住一兩個留證據。但我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帶刀進來,Macy是看到我被劃了一刀後才砸了瓶子捅了李宣儀!即使是我,當時也必須做出這樣的反應,Macy的反應沒有任何問題!是我沒處理好緊急情況,是我的錯!但她喝了那瓶子裡的東西……她怎麼樣了?”虎哥擡起頭,語氣逐漸急促起來,眼裡流露出了擔憂和動容。
“已經醒了,在洗胃。”車秉熏簡短說道。
“她怎麼會去控制台,現場的工作人員呢?”楊賢石沉聲問道。
“我剛問過了,第一次在大阪彩排時,設備組控制彈射信号和現場的燈光音樂團隊配合出了問題,小星一直跟他們幾個人的巡演有現場經驗,彩排當時幫忙給了解決方案。之後幾場演唱會她也一直跟在設備台幫忙盯着,今天負責控制設備的員工突然出了交通意外,她才臨時頂了上去。李宣儀在工作組裡,知道這些細節。”
“呵,那這個‘突然的交通意外’,看來也是計劃好的了?”
“交通事故的車輛在查了,車輛和司機都已經鎖定,應該很快會有消息。”車秉熏淡淡說完看了眼手機,神色肅穆。
轉頭見楊賢石還望着自己,便繼續說道:“設備通道的監控被動過角度,門也沒鎖,也應該是李宣儀配合他們從那裡進來的。”正常的觀衆和工作人員的入場通道,都設有完整的安檢設備,管制刀具和不明液體是無法帶進現場的。
“真是好一出吃裡扒外啊,呵!李宣儀人呢?把她帶過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敢砸我場子!”楊賢石揚聲喊道,心裡已經有了大緻的猜想。
虎哥退出去後不久,李宣儀就被兩個保镖拽着胳膊帶進了診療室。
楊賢石的目光壓迫地看向了李宣儀,開口道:“誰讓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