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澤鮮紅的金槍魚排,塗抹上新鮮的檸檬汁和碾碎的小茴香,淋上橄榄油,在平底鍋上兩面煎熟,是口感與牛排非常近似的一種魚肉料理。
聞着食物的香氣,降谷零有一種緊繃的神經被慢慢捋順的感覺。
米飯煮好了,降谷零拿了碗把飯盛出來放在小餐桌上,兩個人面對面坐下,拿起筷子捧起碗,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隔一段時間和hiro小聚一次,對于降谷零來說可能抵得上五次心理援助。
諸伏景光剛剛看了降谷零收到的報告,随後一邊做飯一邊陷入沉思,這下端起飯碗,他終于開口說,“zero,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
“啊……”降谷零應道。
3年前的11月,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分别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還附帶了程序閱後即焚,而裡面的内容,是清清楚楚的一整套諸伏景光在警視廳内部按理說應該被嚴密保護的檔案。
不提當時兩人是多麼驚駭,降谷零幾乎是當天就親自着手安排了諸伏景光撤離的方案A到方案Z,還是諸伏景光穩住了降谷零,提議說先觀察一下。
然後兩個人就發現了,組織内部風平浪靜,對于此事毫不知情,對方似乎就是想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告訴他們,諸伏景光的檔案保密出了問題。
懷疑是警視廳出了内鬼,降谷零當天立刻打報告通過緊急聯系人把諸伏景光的檔案調到了自己這邊的警察廳。
接下來的一整個月,降谷零都在和那邊合作排查内鬼究竟是誰,最後查出來并控制住那個人,并且得知那個人真的計劃着把諸伏景光的身份向組織透露的時候,降谷零幾乎是虛脫了一樣在出租屋裡一動不動地過了整個新年。
這樣一件想起來就後怕的事件能夠這樣有驚無險地度過,都是多虧了那一封匿名的郵件。
“你覺得,會是他麼?”諸伏景光思索着說。
“不能确定,但是我會搞明白的。”降谷零确定地說。
他現在接到的任務是一個突破點,說明組織打算給他一個更進一步的機會,無論是研究所、阿美尼亞克還是……松田陣平,這都是搞明白一切的契機,而他一定會好好利用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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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查了炸彈,找到了暈倒的搜查一課的同事,找到了死在卧室裡的研究學者,找到了不知道為什麼暈倒在了樓道裡的小孩。
萩原研二在空蕩蕩的酒店的大樓中,一邊聽隊員的彙報,一邊在心裡給待辦事項打勾,隻有這樣他才能保證他能繼續做他該做的事。
他看到了那些□□殘骸,炸得很徹底,大部分都隻剩下一些碎裂的外殼破片。
但是……
萩原研二的腦海中出現了那個并沒有完全被完全熔化的小小的組件,真的太小了,還很不常見,一般人都不知道這是用來做什麼的,所以一定會忽略掉吧。
萩原研二看着自己找到的那個隻有小指甲蓋大小的漏鬥樣的金屬罩想到:可是隻有萩原研二不會忽略它。
年輕的卷發警校生把手裡的石頭‘咚’的一聲扔向水面,嘴角彎起一個得意的弧度。
“喂,hagi,你看,這個水面。”
萩原研二聞言向水面看去,石頭砸進水裡,水面形成了一個空洞,然後水又迅速向空洞中心閉合,發生碰撞,向上抛出。
“你看,隻要制造一個垂直的空洞,那能量就會這樣聚集起來,然後集中地向外抛射,不就可以控制爆炸的能量向一定的方向運動了嗎?”對方凫青色的眸子和自信的笑容在夕陽下仿佛在發光。
“嗯,小陣平真的好厲害!”萩原研二相當捧場地鼓掌誇贊道。
然後對方就漲紅了臉,沒好氣地說,“你根本沒在認真聽吧。”
“有哦,小陣平天才的理念,研二我可是非——常認真地在傾聽哦!”萩原研二捧着臉笑眯眯地說。
萩原研二總覺得,那個時候好像世界都安靜下來了,襯得他講話好像特别吵鬧、特别開心。
那樣的一幕距離現在已經過去7年零3個月了。
“……萩原前輩,萩原前輩?”
萩原研二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後輩,“什麼事?”
“報告前輩,整棟大樓已經全部排查完畢,已排除安全隐患,受困人員也已經全部解救完畢。”村上大聲地說。
萩原研二點點頭笑着拍了拍後輩的肩膀,“不錯,記得回去把報告寫一份,收隊吧。”
村上立時挺直了腰闆,大聲回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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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罕見地做了夢。
夢裡他坐在自己的墓碑上,周圍是一片漆黑,但是他的面前果然還是有那一團白色的光球。
他看見自己跟那個白色的光球說了什麼,也看見了那團光球随後的閃爍。
然後他看見自己擡頭看去,所以他也跟着擡頭看去。
他知道自己會看見什麼,那是鋪天蓋地的黑色和紅色,扭曲的線條像糾纏的血肉一樣虬結,這些線條像旋渦一樣向中間的某一個點盤繞,在那些扭曲的線條中,無數沉浮的光點在其中被吞噬、禁锢,無法解脫。
第二天早晨,休息了一夜的松田陣平走出了據點,已經有一輛車停在了門口。
司機下車替他拉開車門,非常禮貌地請他上車。
松田陣平看着完全陌生的司機的臉,問道,“石川呢?”
“抱歉,阿美尼亞克,新研究所的地址還不是石川君可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