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家長威脅孩子的話語古今都是通用的,這話跟現代那些說“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買的”的家長有何不同呢。
不,還是有不同之處的,不同就不同在現代可能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此刻卻關聯着兩個活生生的人。
陸喬看着停下來的兒子,聲音稍微放緩些許:“多魚,你一向是個有成算、有志氣的孩子,可别為了那些無用的心軟與憐憫做傻事。”
可陸離回頭看向親爹道:“你不願意沒關系,我可以回陸家,陸家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可以按照之前我們商量的,殺了那兩個小叔叔讓他願意。”
陸喬好似氣極反笑:“你救人的辦法就是殺人?為了救兩個無關緊要的人,去殺兩個與你血脈相連的人?!”
陸離:“不,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我就不再是為了救人了,我是為了滿足自己。”更是為了反抗你,就如你對你父親做的一樣。
父子兩人對視着,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地角逐。
幾秒過後,陸喬笑了,放聲大笑。
“你去吧,我等你帶着你救的人回來。”
陸離點頭後立刻朝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趕去,雖然帶着兩個姑娘,但一行人進行速度并不慢,陸離還是抄了近道才趕上了。
“等等!”
叫住了定點打卡人員,跟随而來的兩位姑娘自然也随之停下。
一眼略過兩人亮起的眼睛,陸離免了對方對自己的行禮。
“我有話要問她們兩個。”
每月定點打卡的陸傳面帶猶疑:“可是……”
陸離:“這難道不是大父送我的嗎,父親拒絕了,不代表我也拒絕。”
陸傳看着幾乎一脈相承的不聽父親話的兒子:“那小郎君問吧。”
事實上早在他同意之前,陸離就已經來到了兩人身前:“我可能不會如大父所願,做他希望我做的事情,留下的話你們需要種地、喂雞,做農婦一般的活,如果是這樣,你們願意留下嗎?”
陸傳看着這個當着自己面就說“不會如大父所願”的小郎君,對比陸喬的句句不留情,已經被對方pua過的陸傳覺得陸離這樣的還挺禮貌的,至少他叫大父了,而不是老頭子。
被這樣直言相告的兩位姑娘對視一眼,相對年少的那位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留下:“願憑差遣。”
另一位不曾拒絕也不曾同意,那雙憑借恐懼讓陸離稍有觸動的眼睛就那樣看着他,似乎帶着更多的期待,又隐約有幾分賭意。
見此,誰還能不知道她的想法的。
事實上以她們的身份,陸離能夠給她們一個選擇的機會,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些超出了,而陸離到底也不是什麼聖父,對着陸傳點頭後就帶着同意的那一位離開了。
至于另一位,隻能說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很顯然對方另有追求,而自己給不了對方想要的,那麼為什麼不任由對方自己選擇呢,傻子可以當皇帝,乞丐也能稱皇,誰能說對方就一定不能走出更好的未來。
眼看着陸離一人出去,兩人回來,對于另一位不曾跟着回來的人,陸喬半點不覺得意外。
就他家兒子這個性子,肯定将一切都說明白了,而人有的時候是會有僥幸心理的,被好好的養了那麼久,比起當農婦,對方可能更願意賭自己的未來是被送給一個更好的人。
可她不明白,主人家給你選擇是主人家寬宏,不代表你真的可以随便選擇,他家那個老不死的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不過想到那位姑娘的面相,陸喬眼中閃過一抹趣味,如果是她,一切倒是真的不好說。
跟着回來的姑娘在被問到姓名時,相當有眼色的沖着陸離,而非陸喬一拜:“妾無名無姓,請郎君賜名。”
能被送到陸離面前來不可能無名,對方這樣無非就是與過去劃清界限,并對着陸離表衷心。
不過賜名啊,陸離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微信、Q/Q以及遊戲名字,但他總不能讓對方叫陽光開朗大男孩、我是你爸爸吧。
接着,他又想到了看過的一些影視片段,什麼繁花似錦覓安甯,閑雲流水度此生。
可最後,他看着那雙好似對明天充滿希望的眼睛,腦海中想到的卻是那一張張并不美麗、仿佛寫滿了無數艱難的臉:“諸事不易,求生最艱,便名易生如何。”
姑娘心中默念這個名字,隻覺得自己沒有選錯,連忙拜謝道:“易生甚好,謝郎君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