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和枭谷的排球部有關。
隻不過,就算聰明如黑尾,第一時間也沒能想到眼前這個陰郁且看上去絲毫沒有運動細胞、就應該整天抱着書鑽研的黑發少年會是排球部的正式比賽成員,隻是單純将對方當成了枭谷排球部的普通後勤成員。
而事實上,音駒的衆人也的确沒了解過枭谷的隊員發生了什麼變化,更不會知道新加入的一年級都長什麼樣子。
因此,當神崎剛剛為眼前的山本同學被斜劉海攔住了感到慶幸的時候,下一刻,剛剛放松的他眼前忽然被那道身影取代:
“嘿。”黑尾絲毫沒有在意神崎瞬間後仰的嫌棄動作,而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很期待在枭谷排球隊中再次見到你哦,這位神秘的帽子同學。”
說完,他一手拉着不死心掙紮着的山本猛虎、一手挎着旁邊從剛剛到現在隻擡了一次頭的研磨,和身邊滿臉複雜的看着神崎澈也的夜久一同走出了便利店。
——徒留獨自一人站在收銀台後方的神崎澈也石化了。
……
“嘿,小澈也,我來和你換班了……诶?!澈也君!!别死啊!!”
*
良久後,終于在店長一臉擔憂的注視下換好了自己的衣服,神崎歎息一聲,啟程回家。
用鑰匙打開家門,反手關上,靠在大門上之際,神崎才終于感覺到了久違的甯靜。
這或許就是他過去執着于不隻是租房子、而是要有一個自己的房子充當避難所的真實原因。
終于清淨下來的神崎疲憊的将手裡的書包丢到沙發上——現在的他感到疲憊的不隻是身體,更是心靈上。
坐在沙發上,神崎開始思考自己明天的兼職地點和位置——在周六周日的時候,自己可以多接一些曾經自己在公司裡的私活,不過顯然還是便利店這些場所的兼職更加方便一些,也更容易賺取生活費。
思索了片刻後,神崎仰躺在沙發上,他的黑發自然的散落開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此刻帶着恍惚的三白眼。
……和音駒的訓練賽。
果然還是沒辦法無視這件事啊。
歎息一聲,神崎還是直起腰來,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思考了一會兒白天最後的那段“觀察”訓練,腳上踩着拖鞋回到了卧室的位置,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在上面的同時從疊好的書下方抽出一張紙來——
從筆筒裡拿出一根黑色的筆,筆在神崎靈活的手中旋轉了兩圈,随後被他緊緊握住,筆尖流暢的在紙張上書寫着。
不過片刻,枭谷衆人的簡筆畫就出現在紙張上面,後面帶着大片的空白。
神崎深吸一口氣,臉上帶着思索的神情,開始專注的将自己白天得出的結論一點點總結在紙張上。
——這種事神崎自己也是第一次做。
畢竟以前就算合作夥伴再無能,神崎也向來都是會選擇滿臉怨氣的自己多做一些——因為他知道這些問題就算指出來也沒用,那些自大的家夥、或者說生來就準備倚靠别人的家夥是不會因為這種東西做出絲毫的轉變的。
……但是那些少年可不一樣。
神崎一邊書寫着,一邊因為自己的這個念頭而筆尖微頓。
“……”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紙張最上方繪制的木兔大笑着的簡筆畫,神崎感覺自己原本流暢的思緒變成了一堆亂麻。
他不可控制的想起了白天木兔忽然沮喪的滑跪的樣子——而那些隻因為自己一句普通的“你妨礙到隊友了”這樣的提示。
神崎自認為自己當時說話的方式并不嘲諷也不難聽,隻是普通的陳述出來,甚至當時說出來這件事的時候遠比現在的狀态要緩和的多。
但那家夥就是瞬間沮喪且自責的抱頭蹲防起來了啊。
盯着紙張上那被自己畫出來的木兔的簡筆畫,神崎微微挑眉,忽然,那張從知曉音駒即将和枭谷要有友誼訓練賽後就一直面無表情的臉,忽然有了一瞬間的和緩。
片刻後,在那緊緊抿起的唇中洩出一點輕微的笑意。
真是……沒辦法。
神崎心神微動,他将筆尖移動到木兔的簡筆畫上面,在那張大笑的面龐後面畫了一個哭泣委屈的剪影,又加上一個心碎的神情。
還沒見過哪裡的王牌角色會是一個這麼玻璃心的人呢。
不知道自己未來還會見到各種各樣和自己印象中自大且驕傲的“王牌”們不同的選手,神崎微微掩唇,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下面其他成員的欄目。
他的眼神再度認真起來,流暢的在所有人的後面都填滿了需要注意和配合的點位。
——當然,這個表格是隻供“神崎澈也”一人可以使用的那種。
因為上面描寫的對策,都不是主觀的優缺點,而是自己該如何利用、配合這些特點的方法和提示。
神崎十分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就算自己自認在排球上有得天獨厚的天賦,但這些人也是遠超自己的将排球當做摯愛的存在。
至少在真正了解、或者到萬不得已之前,還是由我來主動适應你們吧。
神崎将表格貼在了自己書桌的上方,看着那上面被自己完美描繪出最主要的特征的隊員們,忍不住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真正的年輕人們。
或許…多和這些年輕的靈魂接觸一點。
——也沒有什麼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