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頂着父親師長擔憂的目光以及同隊夥伴的諸多叮囑在浪忍的屬地範圍休息,觀影後的複雜心情尚未完全平複,鹿丸在自己的卧室四處閑逛。
城池僅在展開的瞬間得以窺見實體全景,鋪天蓋地的巨物投射而下的陰影僅僅展露了一刹,随即迅速消失在宇智波宅邸上空。
鹿丸推開卧室的窗戶,竟然還能望見宇智波族地的枯敗景色及蹲守在附近的暗部一閃而過身影,往屋外探索則是沒有盡頭的走廊,複數的古樸建築結構,繁複奢華的室内環境裡空無一人。
近幾日因滿級滋生的煩惱并未盤踞在鹿丸腦海,他白日裡想透了問題根結,放松身體躺倒在床間時,心底一片甯靜。
——原本是甯靜的。
鹿丸盯着空無一物的天花闆走神,不清楚事态究竟會如何發展。
在場觀影的衆人大部分比他年長,大多數不怎麼能明白滿級——全心全意對他付出這件事,恐怕沒什麼人能辦到。
是要顧慮的事項太多,而無法正視滿級的存在,導緻雙方之間無法讓步?鹿丸懶洋洋地在床上翻身:雖說、我也并不能肯定自己的思路,隻是單純這麼覺得。
觀影從白日持續放映到了黑夜,等到滿級重回身體時,已是深夜了。
鹿丸無所事事的把視線投往窗外,黑夜裡高懸的圓月時不時被薄紗般飄渺的雲層遮擋,他意識到這點雜念打破了自己内心的平靜,鹿丸把胳膊橫在眼前,不禁埋怨起自己的思緒:既然不是下忍該管的事,就給我停止思考啊。不能撼動村子的決定,也無法改變滿級的想法;況且他才失去護額,同樣處于尴尬境地……
鹿丸清晰意識到自己被天幕影響,隻要明白天幕放映的内容真實存在,是同一時間發生在另外世界的事情,便很難把自己徹底摘出來。
鹿丸進行了一番自我勸慰:還好和我相關的内容不多。
換回卡卡西駐足的一刀在眼前閃過,身着純白和服的克隆體擡眼望來,一眼如天光乍破,鹿丸仿佛又置身于天幕之下的觀影位。原本與鳴人閑聊的話頓在半路,觀影區也一片沉寂,必然不止他被滿級石破天驚的意外舉動震懾。
觀影到半路時,鹿丸考慮過滿級如果沒有國主身份,和卡卡西老師或許不會如此艱難,可數千的克隆體又從側面證實了一切;他并不适合制度内的忍村,為保護水門班而停留在木葉的日向滿級實則被束縛了自由。
滿級對他人的感情讓他學會了遷就與偏愛,借此衍生出的忍耐和退讓,讓他被徹底圈住了。
可被束縛了自由的日常最終也沒能得到。鹿丸想:天幕裡的卡卡西老師隻能給他那麼多,那麼我們這邊的卡卡西老師恐怕更加做不到了。
奈良鹿丸翻來覆去的胡思亂想:世界要因此滅亡嗎?要感謝宇智波伊川或是宇智波帶土嗎?如果沒有他們,滿級恐怕真不會對誰手下留情,可是他們給出的愛真是殘酷的東西。
想想也知道滿級根本不需要他人的憐憫或同情、不需要他人覺得他活得可憐。鹿丸睜着萬分清醒的雙眼瞪視虛空:他這麼大一個人,心裡肯定有數。
鹿丸果斷閉上眼,好似又有人在耳畔喊小幕僚小幕僚。
三秒後,鹿丸陡然睜眼,從床上直直坐起:他根本沒有數,否則不會被‘卡卡西老師’一擊必殺、也不會在優勢極高的情況下中了别天神!滿級此人完全是仗着實力強大,松懈對待一切他認為有趣的事物,對有所關聯的人持有極高的好奇與容忍心——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我才能毫無顧忌,放心的踏進他的城池。
但浪忍是敵人——以現在的形勢看來,姑且也還是敵人?身為木葉忍者,奈良鹿丸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對敵人心軟,否則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忍者?
但事情也不能這樣簡單的計算,如果敵人頻頻留手呢?滿級為鹿丸制造出很多麻煩,并且肆意妄為非要将他打包帶走,雨隐村一趟,木葉更是死傷不少,阿斯瑪和紅老師他們更是差點……
鹿丸再度心累的倒下:滿級投來的關注是棘手的麻煩事,但他對在乎之人的看重匪夷所思,他不清楚卡卡西老師和面具男是什麼反應,鹿丸作為一個旁觀者,多少還是收到了影響。
鹿丸:唉,我隻是才畢業沒多久的下忍,會被影響也很正常,明天找機會和老爸阿斯瑪聊聊吧……還要去見見滿級才行,再這樣繼續下去,遲早有一天會發瘋吧。
這樣想着想着,眼角似乎有白影閃過,鹿丸僵住身體,緩緩轉頭,腦海裡構想的畫面如實出現在他面前。
鹿丸:“……”
鹿丸:“………”不是吧、不是吧滿級!我知道你的城池内能随着居住人的設想布置并還原場景,例如讓這裡變得和我家卧室一模一樣,但是不該包括還原出腦海裡的人才對!
他與滿級的‘克隆體’之一面面相觑,白發白眼的日向‘克隆體’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露出一絲恍然。
鹿丸抓亂了頭發:不是、這不對吧!他怎麼看上去像有自我意識的樣子?不要随便從我的腦海裡鑽出來!
屋内。
鹿丸眼神漂移了一會:“我該怎麼稱呼你……日向滿級嗎?”
‘克隆體’沒有回答鹿丸的話,匕首落地的動靜吸引了鹿丸的注意,‘克隆體’踉跄着起身,将開了一指寬度縫隙的窗口默默合上,他不久前正是從此處偷偷溜進來的。
窗外。
奈良鹿丸無法看見的賽博光球飛速掠過。
通紅的系統手握名單,扛着比自己大得多的捕蟲網抓四散奔逃的螢火,光速穿梭在城池如迷宮般無序的走廊,聲嘶力竭道:【意識空間不夠你們玩嗎?!不要跑來這裡,被發現了怎麼辦!】
鹿丸完全沒有頭緒,不是很确定事情走向,因而有點尴尬。
失去生命僅作為一段數據存在的螢火之一面無表情的路過傻站在桌邊的下忍,踹了對方小腿一腳,冷冷道:“不準想這個場合,換一個。”
鹿丸抓抓後腦勺:果然是被我想象的畫面創造出來的嗎?總覺得哪裡不對——呃,總之先趕緊給他換一個形象。
三秒後,克隆體數據穿上了嶄新的白和服。
“抱歉,我不是要占你便宜。”鹿丸雙手擡起,把頭偏到一側,不去看身穿女性和服的‘滿級’。
他較之鹿丸熟悉的浪忍更為年幼和嬌小,身形尚未長成如今的模樣,反而與自己相差無幾,穿上女士裝扮看上去雌雄莫辨,他幹巴巴的解釋:“是印象太深刻了……那個、實驗袍可以嗎?”
“……”
鹿丸耐心等待片刻,發現還是沒有動靜,小心翼翼朝對方所在的區域望去,原本立在窗前的身影消失無蹤,反而是屋内的衣櫃被拉開了半側。
換了一身實驗袍的克隆體屈腿坐在衣櫃裡。
“你在做什麼?”鹿丸不明所以。
克隆體平靜的開口:“捉迷藏。”
鹿丸:嗯……一句不加任何修飾的謊話。
鹿丸第二天是被強烈的震感驚醒的,他迷迷瞪瞪地坐起身體,第一件事是去看看睡在衣櫃裡的人在不在,同時确定自己昨夜沒有做夢。
經過一番試驗,鹿丸确認了對方的狀态完全跟随調動的記憶而變化,為了保證自身安全,他選擇了宇智波鼬記憶裡的滿級。
此刻倒在厚實被褥間呼呼大睡的小孩毫無攻擊性,按理說,鹿丸最該做的正是将異常上報,由此得出牽制浪忍的辦法。
一旦聯想到數千克隆體的經曆,總讓鹿丸對于上交這一舉措猶豫不決。為對方蓋上棉被的下忍想:姑且先這樣處理吧,我至今也沒有得到佩戴護額的準許……這麼算起來我還屬于木葉忍者嗎?
他輕手輕腳蹲在衣櫃前,一如既往地沒什麼幹勁:我沒道理重蹈覆轍,也不想成為天幕裡虐殺克隆體的一員。
鹿丸單手托腮,悄悄打量睡在衣櫃裡的小孩,有些理解宇智波好心人為什麼會停下腳步了,換成自己大概也會駐足吧。
門外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大,鹿丸也徹底清醒了,他藏好克隆體,心平氣和的推門而出,鋪面而來的陰冷查克拉駭得鹿丸驟然瞪大雙眼,近處的巨獸身形龐大到超出了視野範圍,他下意識退後一步,試圖拉開距離,不可置信的低喃:“這是……九尾嗎?”
鹿丸頭皮發麻:鳴人體内封印的尾獸就是它嗎?可九尾為什麼能在這裡自由行動?
“嗚哇——”漩渦鳴人在不遠處跳腳,指着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倍的九尾大聲叫嚷:“你打算踩死我嗎!臭狐狸!”
九喇嘛把前爪按在地面慢吞吞伸了個懶腰,又輕松撞毀了數個走廊及房屋,它冷哼一聲,聲音在整個城池回蕩:“當然了,殺了你我就自由了吧。”
鹿丸扶着走廊一側的圍欄,中部以螺旋環繞的方式整齊排列着無數相同樣式房間,他隔着中空的區域仔細打量身處對面走廊的尾獸。四代火影在鳴人身旁,鹿丸倒不怎麼擔心朋友的安危。
“不會讓你成功的,九尾。”波風水門單手放在鳴人左肩,另一隻手的食指彎曲,勾了把飛雷神苦無,九尾因不耐煩而高揚的尾巴掀起陣陣狂風,這位早逝的火影面無懼色:“我不會讓你殺死我的兒子。”
“老爸……”原本與九尾鬥嘴的鳴人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興高采烈地雙手握拳,激動得直誇:“好帥!老爸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