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結束,觀衆散去。台上二十盞燈盡數熄滅,街巷中雕龍畫鳳的彩燈卻始終長明。箫鼓徹天,魚龍戲謝幕赢來滿座喝彩,蒼姁面如土色,呆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姑母你别灰心,都是那群人有眼不識泰山。”見她失魂落魄,抱着小戚紅的岑既白義憤填膺,指着殷南鹄斥責道,“都怪殷大娘,你是20号,怎麼不給姑母留燈?”
“怪殷大娘做什麼,要是沒有殷大娘,你以為憑你一個就能搭起今天的戲台子?”戚紅最看不慣她替蒼姁說話,拉過蒼秾給自己站台,“蒼秾你們說,到底是誰的問題?”
“怎麼又扯上我……”蒼秾無言以對,拍拍蒼姁的肩膀安慰道,“别難過,你可是真夜之魔女、炎獄的主人、鐵與血的鍛造者、星象與空間的掌控者,那群人配不上你。”
“嗚嗚,琉球島十日遊泡湯了!”蒼姁捂臉大哭,“伊麗煞白嫌棄我就罷了,怎麼範臻香你也不給我面子?”
“對不起,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的魔之左手。”範臻香賠着笑後退幾步,一左一右拉着朋友逃離現場,“那邊的東西聞着好香啊,龔付高郝雯彩你們快陪我去看看。”
“嗚嗚嗚,我的琉球島十日遊。”蒼姁還沉浸在巨大的痛苦裡沒緩過來,殷南鹄張嘴要和她說話,蒼姁轉身就往巷子裡走,“你們别跟着我,我要一個人靜靜。”
殷南鹄不知如何是好,猶豫着看向岑既白和蒼秾:“這可怎麼辦,本來是想讓蒼姁開心起來的,誰知弄成這樣。”
“你還好意思說,要是你沒有臨陣脫逃姑母也不會難過。”岑既白還在生氣,小戚紅抓着她的頭發玩,岑既白說,“不管了,我還有補救的辦法,就看你想不想學。”
殷南鹄真心實意地提問:“我真心求教。”
“好,那我們就實話實說了。”蒼秾接過話茬,故作高深地指點道,“今天的事對蒼姁打擊很大,若是你能哄蒼姁開心,幫她跨過難關的話說不準她就會喜歡上你。”
想起蒼姁離開時萬念俱灰的表情,殷南鹄總覺得難辦:“這真的行嗎?蒼姁也不是誰對她好她就喜歡誰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丘玄生撺掇道,“殷大娘,你不能畏首畏尾的,若是不邁出第一步做什麼都不會有結果。”
殷南鹄還是沒主見,問:“我要怎麼哄她開心啊?”
岑既白皺眉問:“你平時不是很擅長這個嗎?”
“我有嗎?”殷南鹄露出為難的表情,撓撓頭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哄蒼姁開心,瑕軒原的事對蒼姁和岑莊主的傷害很大,我隻能盡量走近她們身邊,讓她們覺得輕松點。”
“就是這個心态,現在最流行這種人設。”戚紅贊許地點點頭,繼續說,“你再說兩句找找感覺。”
“呃……其實我沒有那麼喜歡蒼姁,讓我當嘉賓跟她相親之類的事我做不來。”衆人大驚失色,殷南鹄又說,“我答應開辦這個節目也并不是想從中得到什麼,隻是想着倘若蒼姁以後每天都能像如今這樣愛說愛笑我就滿足了。”
蒼秾傻眼道:“不愧是你,這種話都能信手拈來。”
丘玄生揚起笑容鼓勵她:“殷大娘,你人真好啊。快去把這些話都告訴蒼姁前輩,她一定會很感動的。”
她把殷南鹄往蒼姁離開的方向推,殷南鹄努力掙紮想刹住腳步:“可蒼姁也不是誰能感動她她就喜歡誰的。”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先試了再說。這本秘籍是我花了大價錢找來的,你仔細研讀一下。”岑既白把一本書拍進她懷裡,指着遠處說,“姑母好像往那邊去了,快去找她。”
戚紅和蒼秾也湊上來,三人合力慫恿着殷南鹄去追蒼姁。看着她朝深巷裡跑去,衆人心裡像是放下一塊大石頭。
原定計劃是殷南鹄和蒼姁在節目中牽手成功,牽手逛街時在煙花中傾訴心意。雖然目前與計劃略有偏移,不過煙花早就備下不能不放,看個煙花圖一樂也沒什麼壞處。
街上人潮熙攘,小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蒼秾跟丘玄生讨論着接下來的煙花,戚紅故意說:“蒼秾你還挺積極的,你就不怕蒼姁和殷大娘在一起之後就沒有你的事了?”
“沒有就沒有呗。雖然目前這個蒼姁很麻煩,不過在現實裡給别人添麻煩的反而是我。”蒼秾不屑一顧,随口說,“你在神農莊待過,應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小莊主天天念叨,說姑母最厲害,姑母英明神武。”戚紅瞟一眼抱着孩子看油炸豆泡的岑既白,對蒼秾道,“銀翹跟你在一起的次數比她在你身邊的次數還多,我看她和姐姐大人天天不着家,估計是個很愛自由的人。”
“别拿岑烏菱和姑母相提并論,姑母比岑烏菱好一百萬倍。”岑既白在後邊聽見她的話,快步跟上來為蒼姁正名,“你是後來加入神農莊的,壓根不知道姑母的好。我和蒼秾從小就在姑母身邊,跟姑母的感情可好了。”
“可蒼秾好像也挺受不了蒼姁的性子。”戚紅留意着岑既白的表情,突發奇想道,“能容忍你和蒼姁那種大白癡的也隻有殷大娘了,要不你和蒼姁競争一下?”
“胡說八道什麼,不挑撥我和姑母的關系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嗎?”岑既白仰頭看着夜空說,“殷大娘很好,姑母也很好。如果得到幸福的名額很少,我甯可讓姑母先得到。”
“而且殷大娘又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姑母,隻要你喜歡姑母我們就是失散多年的親人。”岑既白傻笑一下,低頭發覺戚紅盯着自己,“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花啊?”
“哈哈,”戚紅幹笑,“我恨蒼姁。”
抱着孩子不方便用手,岑既白就擡腳要踹她。戚紅一閃身躲到蒼秾身邊,跟丘玄生讨論起晚點什麼時候回家。街邊有賣驢打滾的鋪子,小戚紅指着攤位說:“我想吃那個。”
“好,我們買那個。”岑既白摟着她挪到攤位邊,指着兩個沾滿豆粉的面團問,“要左邊的好還是右邊的?”
兩個面團差不多大,小戚紅在左邊和右邊之間搖擺不定。蒼秾和丘玄生擔心岑既白掉隊,停下腳步在路邊等她。戚紅湊過去說:“右邊的那個好,比左邊的大一點。”
岑既白不理她,對小戚紅說:“要左邊的好不好?”
剛才一路上吃得足夠飽,塞不下更多食物的小戚紅欣然點頭。岑既白得勝般對戚紅揚揚下巴,把戚紅氣得不輕。
包着油紙的點心遞到手裡,小戚紅對岑既白道:“姐姐,你請我吃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啊。你是有錢人嗎?”
好久都沒聽到有人奉承自己,在絨線鋪打工拉磨的岑既白立時重獲新生:“沒錯,我就是傳說中的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