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後的十五月圓夜,晉宜城市集内的商販們個個早早提早收攤關鋪,百姓們湧上街頭,摩肩接踵萬人空巷。
轟動全城的正是市集中心的特别演出,從中午開始殷家的人就在搭建舞台。據小道消息稱這次演出花了大價錢,大家都想來看個新鮮,将劃出的場地圍得水洩不通。
舞台周遭皆是登記報名過才得到開業許可的小販,糕點米湯、炸物糖水一應俱全,正式開幕前已有不少進賬。偌大的市集燈火連天,人聲樂聲混雜在一處,比白天還熱鬧。
随着一簇煙花竄上夜空,拿着傳聲筒的岑既白輕捷地跑走上舞台:“觀衆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收看晉宜衛視大型多人相親節目《非岑勿擾》,我是主持人岑小白。”
台下立馬響起一陣掌聲,岑既白滿面春風,一一念道:“本節目由殷府獨家贊助播出,名門望族百年傳承,晉宜是我家保護靠大家,感謝殷府對本節目的大力支持。”
一個頭纏紅布的人扛着唢呐上台,以一聲穿透雲霄的唢呐聲作為最醒耳的開場,岑既白帶着笑念道:“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學藝還是珍琴快,牽手成功的嘉賓可獲得本節目真情夥伴珍琴館贊助的吹奏鼓樂隊免費演出券一份。”
又一位手捧馬車模型的工作人員上台,岑既白道:“尋覓良緣小雷達,出門我選馬自達,牽手成功的嘉賓可獲得本節目尋緣夥伴馬自達車行贊助的琉球島度假十日遊。”
這是節目最吸引人的獎品,台下衆人掌聲雷動,個個都在好奇獎品花落誰家。岑既白揮着手迎接掌聲,繼續念廣告詞:“歡喜花浣花歡,”台詞太繞咬到舌頭,岑既白呸一聲說,“歡喜花浣花浣歡喜,牽手成功的嘉賓每人可獲得本節目歡喜夥伴浣花布莊贊助的顔色自選上等繡錦四匹。”
眼見主持人出錯,不少觀衆都捧腹大笑起來。岑既白一眼就在茫茫人海裡找到笑得最大聲的戚紅,用手裡的台詞本指着戚紅說:“這位觀衆請你不要笑好嗎?像你這樣喜歡嘲笑别人的人是很難找到對象的。”
站在台下人群裡的戚紅對她做鬼臉,岑既白又口條極順地接上一長段廣告詞:“找對象就上百合佳緣網,感謝江湖關系網百合佳緣分網提供的優質用戶作為我身後站着的二十位心動嘉賓,感謝百合佳緣,感謝!”
丘玄生和蒼秾在喝彩聲裡走上台,岑既白介紹道:“跟我一樣站在台上的這兩位就是我們節目的特邀嘉賓蒼秾和丘玄生了,兩位有什麼想對晉宜城熱情的觀衆們說的嗎?”
她先把傳聲筒遞給丘玄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看,丘玄生緊張得直哆嗦:“大家好,大家好,大家好……”
除了這個就沒有别的要說嗎?岑既白把傳聲筒怼到蒼秾面前,蒼秾也僵硬地說:“請本次節目的尋愛嘉賓登場!”
在震耳欲聾的掌聲中蒼姁三步并作兩步跳上舞台,朝觀衆席打了個招呼:“主持人好,大家好,我也好。我是今年二十一歲的蒼姁,來自興州據琴城,目前在神農莊工作。”
彩排時充當觀衆的都是些水壇瓦罐,丘玄生和蒼秾本來就不是外向的人,真遇上活人觀衆就不行了。岑既白深知節目必須由自己撐起場面,清清嗓子開始帶節奏:“聽聽,神農莊。大家可能不知道在神農莊工作的概念,我給大家提個醒,神農莊在今年七月份正式進入江湖五百強幫派榜單。”
仿佛是被岑既白的熱情帶動,丘玄生說話也流利起來:“我們節目的首位尋愛嘉賓已經出現了,那麼我們二十多位心動嘉賓也該在大家面前露出廬山真面目。”
藏在主持人身後一字排開的嘉賓按動機關,面前桌上接連亮起燈光,一時間舞台上亮如白晝,引得台下驚呼連連。燈光一路傳遞,到最後一盞時卻毫無反應,岑既白以為是機關出了小毛病,問:“20号?你面前的燈壞了嗎?”
台下觀衆紛紛疑惑地議論着,丘玄生兩手攏成喇叭環問左右:“20号?20号?聽見聲音請把燈光開一下。”
兩人的問詢聲沒有得到回響,最後一盞燈遲遲未亮,蒼秾在台下人群裡找到熟悉的面容,矮身湊過去問:“殷大娘你怎麼在這裡,趕快到你20号的位置上站好啊。”
“我覺得這樣不好,我不能當心動嘉賓。”殷南鹄站在觀衆席仰望舞台上,遲疑着說,“不是不支持你們,我和蒼姁……我怎麼當她的嘉賓?我們都那麼熟了,這算什麼?”
怯場怎麼不早說?遠處那兩人還以為呼喚聲能把燈喊亮,蒼秾悄摸聲把這消息傳遞給岑既白,岑既白用目光譴責台下的殷南鹄,節目還得繼續,丘玄生臨場發揮道:“看來還沒開始相親就有一位嘉賓退出了節目,舞台上的競争真是激烈啊。請問蒼姁小姐你在神農莊裡的職位是什麼呢?”
面對台下諸多觀衆,蒼姁還是有點不自在,她說:“我在神農莊做莊主助理,而且我和莊主有親戚關系。”
蒼秾明知故問:“請問你和莊主是什麼關系呢?”
“親戚關系啊,我不說了嗎?”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問題蒼姁答得理所當然,岑既白面目猙獰地用手指戳台詞本,蒼姁才頓悟道,“哦哦,莊主是我的嫂子。”
“跟莊主是這樣的關系啊,看來蒼姁小姐以後在職場的競争可以領先别人好幾步了。”機關啟動聲響起,岑既白立即說,“提出問題的是5号嘉賓,5号你有什麼想問的?”
5号嘉賓是晉宜城本地的皮毛商販鄭德多,她禮貌地說:“蒼姁你好,我想問下你家裡還有什麼别的親戚嗎?”
蒼秾十分戒備,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鄭德多挺有耐心,和藹地說:“就是事前了解一下,方便考慮結婚以後要不要和老人住的問題。”
蒼姁翻個白眼:“誰說我要和你結婚了?杞人憂天。”
饒是脾氣好的鄭德多也拉下臉來,二話不說直接滅燈。蒼姁沒懂這是什麼意思,岑既白拉住她提醒道:“姑母,你的目标是在節目裡找到對象,盡量照着她們喜歡的說。”
“我為什麼要找對象啊?”稀裡糊塗被安排着走上舞台的蒼姁措手不及,反駁道,“是你們叫我來參加的,說什麼參加了就能得到琉球十日遊,我的目标是十日遊才對。”
岑既白感到一陣頭暈眼花,說:“十日遊是和二十個人裡的某個成功牽手才能獲得的,不是來者有份。”
“怎麼不說清楚?”蒼姁這才明白犯下大錯,趕緊轉變态度說,“我家裡隻有我和我嫂子,别的全部死光了。”
機關聲再次響起,人群小聲讨論,岑既白說:“好我們可以看到13号有問題,讓我們聽聽她的疑問。”
13号是來晉宜城就職的醫師伊束珈,她問:“你的意思是你家裡隻剩下一個跟你沒有血緣關系的嫂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