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走了兩天,臧卯竹不得不認命每天早起趕到城西驿館上工,戚紅仍舊沒有醒來,蒼秾也逐漸不想下床。
本來想讓臧卯竹帶着磨練本領,沒成想沒學到半點東西,不相幹的事倒是做了一大堆。還是不能離丘玄生太遠,否則連話都說不出來,想來那天若不是丘玄生就在城西驿館附近,恐怕她連出聲向樂始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既然如此,還是不要再努力了。就算回到據琴城奪回曾經的地位也要禁受系統的困擾,還不如在輔州做個閑人。
日上三竿,蒼秾在床上翻個身,當做晨練。她扯過枕頭想繼續睡,門外有個聲音喊道:“蒼秾小姐,你起了嗎?”
蒼秾閉眼不答,盼着她能知難而退。沒得到回應的丘玄生還不死心,仍是敲門道:“蒼秾小姐,你起來了嗎?”
不答話也沒什麼大礙,總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蒼秾還是不說話,丘玄生蹑手蹑腳推開窗縫,放輕動作跳進屋來,眼見蒼秾沒睜眼躺在床上,在枕邊留下一個木盒就走了。
蒼秾小睡一會兒後才醒來,剛起身就看見枕邊的盒子。她依稀記得是丘玄生留下的,拿起來打開盒蓋,隻見盒子裡躺着個熒熒泛着微光的物件,俨然是她朝思暮想的辰光佩。
蒼秾驚得立馬沒了睡意,匆忙穿衣下床在臉盆裡洗了把臉,回頭看見床上的辰光佩,終于明白這不是在做夢。她鄭重地把辰光佩打結栓在口袋裡,沖進院子裡找丘玄生。
丘玄生不在,岑既白也不在。邬叢芸坐在走廊外,心無旁骛地觀察樹根上的爬蟲。蒼秾三兩步跑過去,拍拍邬叢芸的肩膀問:“叢芸隊長,看見玄生了嗎?”
那兩隻結伴而行的蟲子快速爬遠,邬叢芸沒埋怨她打攪自己,擡頭說:“玄生給你留了便條。”
蒼秾愣住:“我怎麼沒看見?”
“在這裡。”邬叢芸将左腿卸掉,将腿上的字迹拿給蒼秾看,“蒼秾小姐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我和小莊主決定回恒遠縣城一趟,把隊長的屍體挪回來重新安葬。”
蒼秾連連後仰着躲開:“她們不帶我回恒遠縣城了?”
“玄生叫過你,你沒起。她們趕時間,隻好先走一步。”邬叢芸坐在地上,卸下右邊胳膊展示給蒼秾看,“小莊主也給你留了便條,不過我補充機油的時候弄髒了。”
她卸下來的手臂上被黑色的粘稠液體裹滿,蒼秾不忍再看,掏出辰光佩說:“她臨走前把這個給了我。”
“辰光佩,是能助你暫時不受系統限制的道具。”邬叢芸給出無效信息,說,“恒遠城離這裡很遠,所以才叫恒遠城。我猜玄生是怕她走後你又陷入無法說話的境地。”
蒼秾疑心道:“可這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無法理解。”邬叢芸露出不解的表情,目光從辰光佩上挪到蒼秾臉上,“它能幫助你,莫非你不想要?”
這樣重要的東西,随随便便放在房間裡一句話不留,蒼秾也覺得無法理解。邬叢芸玩着關節上凸起的零件,跟這人肯定是說不通的,不如追上丘玄生問個明白。
蒼秾問:“她們是走路去的,還是雇了車馬?”
“走路,”邬叢芸擡頭說,“需要我提供路線圖嗎?”
蒼秾轉頭跑出院外,照着來時的記憶往丘玄生離開的方向趕。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因為睡懶覺錯過回恒遠城的活動,莫名其妙拿到豐厚的獎勵,卻根本不知道獎勵背後可能帶來的副作用,蒼秾心裡七上八下,悶頭向前跑。
按理來說雇車也不是不行,隻是她猜着丘玄生和岑既白肯定走不遠,前幾天為臧卯竹的事積攢太多怒氣跑起來更是比車還快,不得不再次感謝這個系統帶來的唯一好處。
她遙遙看見岑既白和丘玄生緩慢前行的身影,正準備跑過去就聽見岑既白大咧咧地說:“蒼秾吃點苦就不肯出門,我可是在城西驿館裡大戰七大高手來着,我都沒有那樣。”
蒼秾陡然刹住腳步,閃身鑽進路邊的樹木掩映裡。和那兩人隔着段距離,聽見丘玄生說:“當時我提前把蒼秾小姐帶走了,蒼秾小姐說想去醫館把祝婆婆帶回來解決事端。”
她停頓一二,說:“但好像引出了更嚴重的事故。”
“就是嘛,不如等我将七大高手逐個擊破後直接救她走了拉倒。”岑既白上竄下跳,“我跟你說,那天晚上真是十分驚險,什麼竹竹戚紅姥姥都沒用極了,全靠我撐場面。”
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竊聽這兩人對自己印象的機會,蒼秾鬼鬼祟祟伏在暗處,丘玄生道:“是嗎?我常聽别人說城西驿館裡危機四伏,小莊主你竟然能在館中自由來去?”
“那可不,當時竹竹最先被打倒,戚紅被綠皮牛追趕,姥姥根本就是在旁邊觀戰的。”岑既白對着空氣揮拳,“還好我英勇過人,一個人打倒了她們七個,别提多威風了。”
稍微對岑既白有點了解的人就知道事實肯定不是她說的那樣,蒼秾在心裡笑話她,丘玄生卻真情實感:“小莊主好厲害。我還是不能徹底放心,戚紅現在還沒醒,蒼秾小姐也沒精打采,不知道吃隊長的席能不能讓她們振作起來。”
岑既白完全沒聽她後頭的話,被開頭那句哄得心花怒放。蒼秾本想現身提出質疑,丘玄生卻突然開竅:“七個?小莊主,可之前你說綠皮牛追着戚紅走了。”
蒼秾無聲地給丘玄生叫好,岑既白支吾須臾,立刻編出新謊話:“竹竹也是被我打倒的,我不小心誤傷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