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自己的事情做,”安德烈簡短地解釋道,“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在意我。”
這話安德烈說得輕描淡寫,卻不是一個适合繼續追問的話題。
鐘情于是轉而道:“元帥來得巧了,我們正要吃午餐。我母親手藝非常好。”
安德烈朝他颔首,跟在他身後進門。
鐘父走出書房時看到一個陌生卻又臉熟的高大Alpha時愣了愣。
他推了下眼鏡,驚詫喊道:“安德烈·蘭凱斯特?”
安德烈這才想起他和鐘家的長輩并不認識。
鐘家的門第早在幾十年前就敗落到連蘭凱斯特家族的宴會請帖也拿不到手的地步,他們兩家也并沒有任何一丁點能攀上親戚關系的機會。
他這一次的拜訪實際上很不合理。
果然,鐘父下一句話就是:“元帥怎麼會到這裡來?”
“在軍區他和我們是鄰居。”鐘情朝安德烈笑笑,轉頭對父親繼續道,“您幫我招待一下元帥,我去廚房幫媽媽的忙。”
鐘父朝他揮手,雙眼則盯着安德烈不放:“元帥快坐。”
鐘情和母親一同坐在廚房角落的椅子上,一邊聽着智能設備烹饪菜肴時機器運轉的聲音,一邊聽着客廳裡兩人的談話。
房子隔音太好,就算故意留了道門縫,外面說話的聲音也仍是隐隐約約的。
鐘父把之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元帥怎麼會到這裡來?”
兩秒後安德烈才答:“嚴楫去諾曼之前,托付我照顧……你們。”又是短暫的停頓,他補充道,“我和他之前是聯盟軍校的同學。”
“嚴楫……他對鐘情向來不錯。說起聯盟軍校,鐘情也在那裡就讀過。他是Omega,校方當時更希望他留校任教。他甚至都做過幾年助教,後來還是選擇去前線,沒想到再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學校去了。诶,鐘情也就比你們大五屆吧?你在學校的時候認不認識他?”
安德烈原本默不作聲地聽着鐘父的感歎,後來話題突兀地扯到他身上,他愣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認識。”
偷聽到這裡,智能設備突然發出一聲響動,提醒主人飯已經做好。
角落裡的兩個Omega都被這聲響動吸引了注意力,再回神時客廳裡的話題已經變成了戰事。
Omega母親回頭朝鐘情露出一個有點揶揄的微笑。
“就他現在的表現看來,可真不像是蘭凱斯特家族培養出來的孩子。”
鐘情問:“怎麼說?”
“他看上去傻乎乎的。”
鐘情有些意外。他倒是沒看出來安德烈哪裡傻了。
“我當然知道他不傻。那群星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能對付他們的人,城府隻會比他們更深,手段隻會比他們更殘酷。”鐘母若有所思,“這麼看來,這個人很擅長僞裝。”
鐘情道:“上一個被媽媽這麼評價的人,是嚴楫。”
“嚴楫在你面前僞裝,是因為對你有意圖。這位蘭凱斯特元帥又是為什麼呢?”
見鐘情不說話,Omega母親意味莫名地微笑起來:“難道是一樣的理由?”
這幾天安德烈來得頻繁,還主動提出送他回首都星,看上去的确不太尋常,畢竟當初在軍校的時候他們并不是很熟。
可若說他做這些事情完全處于和嚴楫的友誼,似乎也不太對。
“在學校的時候我是他們的助教,他們宿舍一共四人。除了他,其他三個人都向我表白過。但在我和嚴楫結婚後,另外兩人很快也結婚生子,看起來并沒有多麼情深。”
“你的意思是,他們住在同一個宿舍,除了生活上會受到舍友的影響,感情上也會?”
“嚴楫和他們聊起我的時候,一定用光了他知道的所有表達贊美的詞。他的聽衆也很難不對他話裡的主角産生好感,但這種感覺是半真半假的,他們會為我送花、寫情書,但稍有意外他們就會及時醒來。”
“那蘭凱斯特呢?他是别有用意,還是仍在幻覺之中?”
這一次鐘情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
鐘母建議道:“你應該試探他一下。”
用過午飯後鐘母拉着鐘父出門散步,鐘情留在家裡繼續看文件。已經說好告辭的安德烈卻在十分鐘後折返回來。
見他去而複返,鐘情覺得有些好笑:“看來元帥今天來這裡,真正想做的事情是要瞞着我父母的。”
房間裡隻有他們兩人,安德烈終于開誠布公:“首都星是我的故鄉,終于輪到我做東道主,你不想跟我出去走走嗎?”
鐘情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想到什麼,低頭垂眸的樣子有些落寞。
“已經結婚的Omega是不應該抛頭露面的,元帥難道不知道嗎?軍區人少清淨,沒有人管我,可到了首都,我一個人出去就會飽受非議,更何況跟元帥一起呢?”
安德烈聲音微冷。
“嚴家對你不滿,無論你做什麼他們都會找到說辭。解決不了家裡的事情,是嚴楫無能。”
“嚴楫已經做得很好了,蘭凱斯特元帥。”鐘情輕柔地指責道,“你和他同為聯盟元帥,難道不知道前線有多少事情需要處理嗎?如果身在前線卻總是為後方的妻子牽腸挂肚,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安德烈沉默着,既沒有開口辯解,也不向他道歉。
最後還是鐘情察覺到氣氛微僵,主動退步微笑着開口道:“元帥想帶我去哪裡呢?不過先說好,得是隐蔽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