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覺敏銳,何況本就沒睡,隻是不想讓愛人太過緊張,于是閉目養神。
司小禮的話落在耳中,男人感到奇怪。他心裡何時有過别人?
男人睜開眼,同時,司小禮手機響了。
沒看到男人的動作,司小禮忙坐起身,抓過電話,按下接聽。
幾秒鐘之後,他臉色大變,站起來就開始穿衣服。
男人忙起身問:“怎麼了?”
司小禮一邊慌忙往身上套衣服,一邊急切道:“我得去趟公安局,我有個同學死在娛樂.城了!”
***
見過人死的,見過人慘死的,但沒有見過人死的這麼慘的。
死者易袂,性别男,魑魅魍魉組合排名老二。
方才欺負司小禮的時候,易袂也在,隻不過他嫌髒不樂意動手,站在門口放哨。
聽到裡面動靜不對,易袂立即做出反應——跑路了。
等衆人找到丁亮,把人送進醫院,回頭才發現易袂沒有出現,又繼續尋找。
一間間尋過去,始終沒有動靜,這時候有人想起包廂的廁所,推門一看,易袂正坐在馬桶上。
“兄弟你這蹲多久了啊?”同學笑道。易袂沒有動靜,同學才發現他根本沒脫褲子。
“不會吧?醉酒糊塗了,拉屎忘脫褲子了?”同學憋着氣走過去。
如果不是憋着口氣,他大概就不會上手了,空氣中彌漫着香薰掩蓋不住的血腥氣。
搖了搖,易袂沒有動靜。“啪嗒”,一滴液體落地,是鮮紅色的。
“我草你流鼻血了?”男生想都沒想,就擡起了易袂的頭。
這下,他看清了易袂的臉——雙目圓瞪,兩隻眼下各有一條血痕,直到下巴。
他的嘴微微張着,嘴裡塞滿了碎玻璃,嘴唇、牙龈、舌頭全都紮破了,血水流得下巴上都是。
同學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叫出了海豚音。
所有當晚在娛樂.城活動的學生都被叫了回來。
司小禮到刑警隊的時候,大部分的同學已經離開,他自然也無法看到現場,隻是單聽同學描述就足以感到毛骨悚然。
然而讓司小禮擔心的是——“你有身份證嗎?”少年擰着眉,問身邊的男人。
山神:“……”
看來是沒有了,司小禮着急:“現在去辦個假證還來得及嗎?大半夜的,辦.假證的地方還營業嗎?”
山神:“……”
很快,司小禮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啊,公安局要核對人口庫信息吧?假證也沒錄入數據庫啊!”
山神:“……”
在司小禮已經想到黑客入侵給男人編個假身份,開始苦惱常住地是填神界的不周山還是填人間的天龍山時,男人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的暢想。
“不需要考慮這些。”男人沉聲道。
司小禮才終于緩過神兒來。對哦,山神與日月同輝,可能解決不了這點小事?
事實上,男人隻是陪着司小禮到刑警隊,自己并沒有被詢問。
即便他莫名其妙出現在廁所,把所有人收拾了一通,抱着司小禮大踏步走出來,到天台坐直升機離開,這一切都被監控器忠實地記錄了下來.
但這一段看到人類眼中,就隻剩下一句話:“圖謀不軌的人遭到了反噬。”僅此而已。
直接提取事件本質,所有人集體忽視了事件本身。警察們也是一樣,直接看到了真相,也就無需開展調查。
所以,根本沒有人會找男人問話,大家都默認沒有必要。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姓江的警官*。
看到那張妖孽一般的面容,司小禮立即看向山神,男人輕輕搖了搖頭,司小禮就更震驚了——這妖孽一般的長相,竟然不是個妖精!若不是山神本神親自認證,他還以為有妖獸精怪在人間兼職公安了。
司小禮進了詢問室,男人并沒有跟着。雖然是神明,做事也要講邏輯,司小禮又不是小朋友,警察問話斷然沒有監護人旁聽的理由,何況,他還不是監護人。
想到這兒,孤高的男人默默垂下來頭——神明也很難辦啊。
男人們坐在了等候區。
人來人往之間,忽然見到一個身影從裡面走出來,腦袋上的雞冠頭格外顯眼,白白淨淨的長相硬是凹出了一種洗剪吹的氣質。
“您放心,我下次一定不敢了。”雞冠頭點頭哈腰。
對面的警察也很和氣:“不是什麼大事兒,您别這麼客氣,再說您也屬于受害者,以後多留心,保護好自己。”
“诶好嘞大老爺!”雞冠頭忙不疊答應,頭頂一撮白毛都跟着抖。
這稱呼,警察也是無奈。
警察回去了,雞冠頭長長吐出口氣,一回頭,就看到等候區的男人。
四目相對的瞬間,雞冠頭的雞冠都炸了,一聲“大王”卡在喉嚨裡,險些脫口而出,又在男人的眼神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眼前的正是那日在廣陽商場裡撿拾過期食品為生的小怪之一,人面鳥身三隻爪子的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