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頓時語塞,他對這個想法感到離譜,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畢竟他這張嘴,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就已經不錯了。
于桑洲說:“别聽那些話,就當聽不見。”
文榆清什麼都沒說,不知道她在看着前方的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偏過頭對着于桑洲笑了笑。
酒吧兼職再沒幾天就要結束了,親戚得回洪城,于際一個人在家裡他也不放心。
于桑洲就連上班的時候都在出神,他想着之後應該再去做什麼工作,但他又還能再去麻煩誰?
今晚的業績還不錯,于桑洲心情也難得好了不少。
隻要再找到一份工作,于際的生活就可以更好一些。
坐在身旁的客戶喊了他一聲,于桑洲笑着回應,拿起酒杯和客戶碰了碰杯。
酒還沒喝到嘴裡,于桑洲感覺到了褲子口袋裡發出的振動,應該是收到了消息。
他将手機拿出來看了眼,是饒時的消息。
消息内容都還沒看,不安的感覺就先找上了他。
于桑洲喝了口酒,吞咽的同時,點進了這條消息。
饒時問他:你準備休息了嗎?
他看了眼時間,回複道:剛到家,準備去洗澡。
饒時回得挺快:我看看,開視頻給我看。
于桑洲剛看到這句話,瞬間沒忍住笑了。
看來今天真的是不錯的一天,業績好,饒時也很主動。
于桑洲為了讓饒時放心,錄過很多視頻,其中當然也有比較私密的那種。
他找到那個在浴室錄的視頻,因為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發出去,這種視頻的封面全被于桑洲改成了黑色。
視頻被發了過去,他看着手機屏幕笑,以至于身邊的客戶叫了他好幾次都沒聽見。
于桑洲抱歉地笑笑,端起酒杯剛準備和客戶碰一杯。
杯口快要靠近嘴邊時,他停下了。
停在前面的那個人絕對是饒時,他不會認錯那條褲子,因為那是他給饒時買的。
僥幸心理在這一刻開始作祟,于桑洲将視線朝上——真的是饒時。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下意識将酒喝了一口。
饒時問他:“這就是你不回家的原因?”
于桑洲都感覺自己是喝多了。
除了騙饒時的心虛,他還有一絲不太高興。
饒時但凡去問問,或者再來這裡一次,他就會發現一切都不是那樣。
可饒時什麼都沒做。
他這次甚至都沒打自己。
于桑洲覺得自己可笑。
明明錯的是自己,他卻覺得饒時也不對。
他為什麼不想了解自己,為什麼不肯收起脾氣。
想太多的事情就會在夢裡出現。
于桑洲總是會夢到他在酒吧工作的時候,但這個夢裡也有饒時。
他從一開始就看見了那個離自己有三張散台距離的饒時,可他不敢朝那邊看太久,甚至心虛地低下了頭。
他端起酒杯和身邊那個看不見臉的客戶碰杯,鼓起勇氣想再看一眼,當他朝那邊望過去時,饒時就會消失不見。
很快,一瞬間。
他想再找找饒時在哪裡,可酒吧裡人太多了。
這是夢,于桑洲很清楚。
因為饒時會再出現,不定時出現。
他會拎起桌上的酒瓶,用盡全力地砸過來,每次還都隻朝頭頂上砸。
饒時挺兇的,在夢裡更兇。
于桑洲甚至能在夢裡感受到疼痛,玻璃渣劃傷頭皮又擦着側臉掉落,最後在地面停下。
吵鬧的酒吧裡,玻璃渣落下的聲音卻能被他聽見,這也是夢的神奇之處吧。
緊接着,饒時會問他:“這就是你不回家的原因?”
于桑洲這個時候也不擔心了。
他反正有一大堆話要說。
等那些話說完,于桑洲又問他:“饒時,你有沒有想過好好了解我一次,有沒有哪天不會對我動手……饒時,我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可惜這是夢,饒時不可能會回答。
因為于桑洲不知道饒時會說什麼,夢也無法幫他想出答案。
他隻能每次都在夢裡問一遍,與那個不會回答他的饒時對視。
他說:“饒時,你是不是不愛我?”
饒時還是不回答。
于桑洲笑了笑又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這個夢在他這裡屬于尋常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