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時現在頭暈得難受,笑得也有些勉強,他說:“明天肯定就能好了。”
“于桑洲可不這麼說,”張定辛将于際抱起來,朝桌面那個袋子擡了擡下巴,“那我帶于際洗漱去,你先把早飯吃了,再吃點藥,最後去睡會兒,我看你這臉色夠差的。”
饒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于際關上門後撐着牆壁緩了很久。
他現在也不想吃什麼藥,隻想再睡一覺。
最主要的是,他家也沒藥。
饒時這一覺睡醒的時候,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喉嚨發幹,吞咽一口都會刺痛。
饒時躺在那裡盯着天花闆發呆,眼眶都是燙的。
燙得他眼睛發酸。
床也開始晃悠,饒時心裡明白,肯定不會是床自己在晃。
看來真的是生病了,還是有些嚴重的情況。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饒時懶得管,他疲憊地眨眨眼,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跟夢似的。
下一秒的吞咽使他的胃開始不适,饒時伸手按了按,随後将被子裹得更緊了些。
他側着身子蜷縮着睡,這種姿勢能讓人舒服不少。
别人發燒都是睡不着,饒時是嗜睡,他本來想着睡一會兒就起來點個外賣,如果還是這麼難受,就再點外賣買點藥吃。
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燒糊塗了,竟然能做到說睡就睡,一點緩沖都沒有。
但他做了個夢,一個挺真實的夢。
他夢到自己床邊坐了個人,這個人擰着眉看他,反複朝他額頭探着溫度,随後又輕輕捏着他的右耳垂拽了拽。
這誰啊沒大沒小的。
饒時又開始冷起來,他扯了扯被子,盯着床邊的人看了一會兒,随後閉上眼準備接着睡。
床邊坐着一個人還要接着睡嗎?
可這不是夢嗎?怎麼還帶睜眼閉眼的。
算了,床邊坐個什麼都無所謂。
饒時隻覺得累。
睡吧。
這人又睡着了……
于桑洲坐在床邊有些手足無措。
饒時剛才看着他傻笑,笑得于桑洲心裡犯怵,他有些擔心饒時會徹底燒傻。
所以他捏了捏饒時的耳朵,輕輕拽着,掐了一下右耳垂上那顆痣。
但饒時不僅不喊疼,還盯着他一直看。
現在甚至繼續裹着被子睡着。
于桑洲都懷疑他是不是燒暈過去了。
剛才點的外賣還差會兒時間,最早點的藥和體溫計已經快到了。
他在饒時家裡沒找到體溫計,其實自己回去一趟也方便,反正就在隔壁,但他還是覺着買一支比較好。
饒時雖然生病次數不多,但他總不愛當回事,家裡最好還是備着一支體溫計。
于桑洲站起身虛掩着房門,提前走到客廳等着。
外賣員還沒敲門,于桑洲就将門打開了,他快速說了聲“謝謝”,接過袋子将門關上。
他先拿出體溫計進了房間,饒時還是在睡着。
于桑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将體溫計放進去,他上次毫無顧忌地接觸饒時的皮膚,還是他們在家門口打起來那次。
再上一次,就是三年前。
于桑洲剛把被子掀開一角,饒時就立馬搶回去,連帶着呼吸也變得越來越重。
饒時額頭上都是汗,熱成這樣卻還是不肯把被子放開。
于桑洲又拽了幾下,饒時被弄醒後很不耐煩地歎了口氣,他盯着于桑洲看,随後喊了聲:“任遊?”
“不是。”于桑洲說。
“鄭西尋嗎,”饒時翻了個身,依舊是蜷縮着,“你怎麼來了?”
“不是,”于桑洲頓了頓又問他,“鄭西尋是誰?”
“算是前男友吧,長得挺好看的,不知道你見過沒有。”饒時說完笑了笑,随後又按了按肚子,幹嘔一聲。
于桑洲走到床的另一邊,拿出體溫計甩了甩,随後擡起饒時一條胳膊:“量個體溫,别亂動了。”
饒時倒還算老實,夾上體溫計後真的沒再動。
于桑洲看了眼時間,随後将饒時額頭上的頭發撥了撥,有些被汗濕的頭發已經貼着額頭了,看着就挺難受的。
“饒時,鄭西尋是你那天帶回家的那個嗎?”于桑洲問他,“在你面前哭唧唧的,在我面前又一個樣。”
饒時想擡手給于桑洲一巴掌,他說:“你怎麼能這麼說他?”
“别動,”于桑洲按住他的胳膊,“怎麼,還不讓說了?你還喜歡他?”
問完這句,于桑洲還挺緊張的。
緊接着,他聽見饒時說:“喜歡。”
于桑洲一瞬間愣住,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饒時想動,于桑洲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提醒他還在量體溫,别再動了。
“他喜歡我,”饒時嘿嘿笑了笑,“但我不喜歡他了。”
“是嗎,”于桑洲一瞬間暢快一大截,他盯着床上的人看了看,随後大着膽子湊上前,蹭了蹭饒時的鼻尖,“做得很好,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