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時的話有點趕人的意思。
任遊不知道他為了什麼事,但能看出來他心情不太好。
饒時這幾年經常會這樣。
情緒忽上忽下,很難控制。
明明上一秒還在樂呵呵地,下一秒就喪着臉,問他什麼都沒用。
饒時隻會說:“讓我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高一順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剛開口想問什麼,任遊拉着他站起來,對饒時說:“那我們走了,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饒時說。
他看着任遊他們出門,随後帶着于際去刷牙。
饒時這次選擇先講故事将于際哄睡,确定小孩兒睡熟後才去洗澡。
他這兩天的感覺很奇怪。
大概是因為于際在邊上,自己也和于桑洲開始聯系頻繁。
饒時經常會有恍惚感。
和于桑洲的相處會讓他想起三年前最美好的時光,但當他看見于際的時候,饒時又會想起自己一個人在出租屋盯着門看的日子。
回憶和現實穿插在他的每一天裡,饒時不喜歡這種感覺,卻又在和于桑洲的聊天中拼命尋找安全感。
這是于桑洲欠他的。
這個澡洗的時間有些長,饒時出來的時候于際還是保持着之前的睡姿,睡覺倒還算老實。
饒時躺在床上看手機,頭發也懶得吹。
因為吹風機的動靜有些大,他擔心吵着于際。
饒時扒拉兩下頭發,看到了于桑洲後面的回複。
從回複時間來看,大概是自己正在哄于際睡覺的時候。
于桑洲說:那段日子的确很開心,我相信,我們以後也會很好的。
典型的自說自話,自作多情。
饒時沒再回複,退出和于桑洲的聊天界面。
他将所有未讀消息都看了一遍,其中還有讀舟的消息。
讀舟:最近有沒有健身?
饒時看着屏幕笑了笑,回複他:你還好意思問我嗎?你都鴿幾天了?
讀舟在饒時快睡着的時候才回,他說:在等我嗎?最近有點事情,下周會恢複直播的。
饒時眯着眼睛回複:我到時候會看的,不早了,休息吧。
讀舟:晚安。
饒時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夜裡還醒了好幾次。
被子蓋住又熱,掀開又冷,他愣是折騰了一夜,睡也睡不踏實。
早上卻覺得睡不醒,困到不想動,還是被鬧鐘和于際叫醒的。
小孩兒邊叫他名字邊晃悠他肩膀,最後在碰到他額頭時喊了一聲:“你生病了?”
“沒有吧,”饒時伸手探了一下額頭,“挺好的啊,沒生病。”
于際又把手放上去摸了摸,他說:“生病了,你沒摸出來是因為你整個人都是燙的。”
饒時還是不信,他用掌心摸了摸,又用胳膊碰,最後用指尖戳着額頭愣神。
于際在邊上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說:“饒時哥哥,你把手機解鎖給我一下。”
饒時依舊戳着自己額頭,低頭将手機解鎖遞給于際。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于際大聲說:“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
爸爸?
是于桑洲吧。
于際沒有開擴音,饒時也不能聽見于桑洲說了什麼。
接着于際又說:“饒時哥哥生病了,他現在糊裡糊塗的,用手戳着自己腦門兒,他都燙手了,還在嘴硬說自己沒有生病。”
饒時戳着自己腦門兒扭頭看了眼于際。
随後就是一陣頭暈。
他想着自己現在反正在床上,幹脆一頭躺下去。
啊——舒服了。
“爸爸!”于際瞪大了眼,沖電話那頭喊,“饒時哥哥倒下了!”
“我沒有……”饒時連連擺手,“我就是有點暈,還不至于倒下……”
于際朝着電話那頭“嗯嗯”兩聲,随後挂斷。
他說:“你今天要請假嗎,我今天去張定辛哥哥那裡,晚上在他家住。”
饒時點頭。
他現在别說去上班了,就連起床洗漱換衣服都困難。
“請,但你今天晚上在張定辛家住能行嗎?”饒時換了個手怼着額頭,接過手機慢慢戳着屏幕,給公司那邊請了個假。
“沒問題,”于際說,“爸爸已經去打電話說了,張定辛哥哥人很好的。”
饒時躺在床上朝窗戶看去,窗簾應該是被于際拉開的,外面天氣不太好,看着陰沉沉的,估計晚點會有一場大雨。
張定辛沒過多久就來了,是于際開的門。
饒時走出去時,張定辛還在門口站着。
“怎麼不進來坐着,”饒時朝客廳的沙發指了指,“進來坐會兒。”
“不坐了,”張定辛手裡依舊提着一個袋子,他将袋子遞給于際,示意小孩兒放到桌上去,張定辛說,“于際先跟着我,等你什麼時候好全了,就再來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