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慢慢小了下來,等到明鶴領人找過來時,才把兩個已經失去意識的人擡上馬車,送回了莊子。
賈赦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赦哥兒,你醒了?”明鶴本來是照例進來看一眼賈赦醒來沒有,這幾天瑚哥兒鬧着要見爹爹,秦嬷嬷去哄都不管用,還是簡郡王醒來之後,帶着瑚哥兒認字習文,說瑚哥兒要是認夠了三十個字,賈赦就醒過來陪他玩。
簡郡王司徒晟當年也是帶過小毛頭的,所以帶着賈瑚識字也得心應手,正好他行動不便,打發一下時間。賈瑚腦子聰明,而且他肯學,一天不到便學了二十個字,幸好賈赦第二天就醒過來了,不然司徒晟還得再想個理由哄着賈瑚聽話。
“你怎麼從馬上跌下來還能暈一天,這幾年聲色犬馬把自己的身體熬壞了?”司徒晟向來嘴巴不饒人,就算心裡是好的,也要戳的你說不出話來。
賈赦深知他的脾性,自然很“大度”地不和他計較,“你的腿怎麼樣了?沒廢了吧?”賈赦馬上就怼了回來,不過兩個人誰也沒當回事,馬山身負重傷,賈赦無奈隻能讓人給司徒晟做了根拐杖,省得他一條腿走來走去,傷害了司徒晟脆弱的自尊心。
司徒晟拄着拐杖來到賈赦身邊的凳子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昨天,小七偷偷來這裡了,他把大緻情況和我講了一下,榮國府的事情,你放手去做,隻是北戎那邊還要再考慮考慮,我雖然打聽到一些消息。
北戎有可能會對周朝邊境發動攻擊,也和一些周朝的人有所聯系,但沒有證據,他們完全可以這麼說,先代北戎王剛去世,新王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不會這麼快就對咱們周朝發動戰争。萬一父皇信了,那你們的籌謀就會被人利用,反将一軍,那就真的沒有還手之力了。”
司徒晟到底行事謹慎,他考慮的也不無道理,但是缺少了對一些關鍵信息的了解。
“你說的也是一種情況,隻是,聖上老了,他考慮的很多,但他不像當年那樣果決了。”
賈赦說的話還有一層意思,當年他能狠心逼死太子來堵那些人的嘴巴,現在為了皇位傳承,為了司徒家代代的統治,他開始對自己的權力抓的更緊。
他想要籠絡一批可以為他所用的力量,賈家、王家、史家、石家,凡是世家出身的将領武勳,他都在一步一步拿回他們的兵權,作為和他們博弈的倚仗,他重用張家,重用一些新崛起的文臣,培植了一批新的班底,但王家已經開始反擊,王子騰就是王家的佼佼者,也是後來成功博得一席之地的“優勝者”。
他憑借這大大小小和北戎的戰争,從聖上手裡換來兵權,然後又慧眼識金,把寶押在了當時“貌似被聖上放棄的四皇子司徒晟”身上,最後憑借從龍之功平步青雲,不管先後兩代帝王心裡怎麼想得,這人必須要用,況且王子騰還有能力,所以後來王家的發展勢頭短時間内大漲。
“你現在這個樣子,等再給你打扮一下,就讓聖上見到你,那你就是最好的證明了。”賈赦喝了口熱茶,舒服的歎了口氣。
“你膽子不小啊,讓一個郡王給你當人證。”簡郡王眉頭皺了沒幾秒鐘,就笑了起來。“讓小七通知可不行,你打算怎麼讓父皇見我。我可不能光明正大去面聖,畢竟甄家還在虎視眈眈。”
“這事啊,你就包在我身上了。”賈赦挑了挑眉毛,拿出一柄桃花扇扇了扇。
第二天一早,榮國府前撒了一地的紙,是當時專門用來做邸報的紙,但每回這類邸報都會送到門房,由識字的小厮整理後送到主子那裡。
今天來拿報的小厮一推門,卻看到漫天的黃紙撒了下來,那場景讓他頓時聯想到了許多不好的事情,顧不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求神仙庇佑,哆哆嗦嗦地撿起了一張邸報就看了起來。
結果越看越心驚,這根本不是他一個門房能知道的事情,還沒想好怎麼辦的時候,就見了二奶奶那裡的周瑞家的要出門,他眼珠子一轉,猛地往門房跑去,堅決不能讓二奶奶知道他知道了二奶奶的那些事。
“二奶奶,不好了!”大清早的,王氏本來倚在軟塌上養神,一旁的金菊在小心拿着美人錘給她捶腿,自從金菊把證據拿回來之後,王氏就趁着賈赦不在,把金菊調了過來,放在身邊也好看着點。
結果周瑞家的一陣大嗓門叫的她心肝兒直跳,好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當然,王氏不知道的是,墨涵閣收了賈赦一大筆錢,自然辦事厚道,除了榮國府,大街上,每個大戶人家的門前都送了一份邸報,也就是說這一大早,王氏幹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就算她再想遮蓋一二,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