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隻是司徒晟讓你進京的表面理由,不然你怕是連揚州城都出不來,其實我猜,應該還和南邊的茜香國有關吧?甄家多年從事絲綢布匹的生意,與茜香國來往密切,我猜司徒晟應該是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這才讓你借着這個事情的名義來京城給聖上示警。”
賈赦侃侃而談,不隻是前世的記憶,因為多年的眼界曆練,賈赦重生回來,思路也開闊了許多,既然北邊的北戎作亂,他前世知道的隻有探春和親茜香這一件事,由此可知,南邊也不太平,自然把事情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馬山顧不得賈赦是突然先代榮國公附體了,還是一直深藏不露,他嗫嚅了幾下。
“其實,王爺也在這次的隊伍裡,正是王爺聽懂了北戎商人的話,才讓我們沿途收集北戎的情報,卻不想這夥人不是普通商人,我一時大意中了毒,王爺也在那場劫殺中失散,我躲進深山,隻希望王爺平安無事!”
賈赦這時卻驚出一身汗,一身的冷汗!司徒晟是誰?是未來登上帝位的真命天子,雖然他和司徒晟如今不太對付,但這個人不能出事,他一把揪住馬山的衣領,來不及追究他不早說這個情況的罪,急忙追問,“司徒晟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和你失散的?我帶人去找。”
馬山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這座山的南邊樹林裡,那裡有一條大河,我帶王爺泅水過河,其他人斷後,但我中了毒箭,王爺被我推進了樹林裡,然後我把敵人引開,最後的意識就是這個山洞了。”
馬山拼命回想,恨不得把王爺身上穿的衣服樣式、現在的裝扮都說清楚。賈赦仔細記下,然後他走到洞口,喊了一嗓子:“明鶴!”
“赦哥兒!”一個面貌清秀的青年從一旁的大樹上跳了下來,落地悄無聲息,顯然是個高手。
“明鶴,你腿腳快,回莊子,把能叫的人都叫上,帶着傷藥,再套一輛馬車,帶着馬山,他現在走不了多遠。一起去山南的林子裡找,一定要把簡郡王平安找到!”
“赦哥兒,你呢?要不帶着這位兄弟,先一起回莊子。”
明鶴是賈赦祖父賈源留下的人。隻是賈代善不清楚,賈赦也沒有說過,當年賈赦年少,這批留給賈赦的人在調查王家的時候被王子騰發現,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折損了大半。
觀竹被史氏趕出去後,死的不明不白,明鶴原本是這些人裡輕功最好的,卻失去了一條腿,被賈赦送回了金陵,最後賈赦被充軍的時候,明鶴還掙紮着來京城送了一程。
這一世一回來,除了觀竹和幾個人護衛在留在榮國府的秀雲和琏兒身邊。
其他人都讓他帶着離開了榮國府,天天拘束在榮國府,一身本事得不到施展,還要面對府裡的爾虞我詐。還不如出去。
賈代善不知道這些人,賈赦來找他要些人去農莊“伺候”他,他一邊覺得賈赦雖然有些改變,但還是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纨绔子弟的樣子;一邊不很在意的看了一遍賈赦指的人,就打發他們跟着賈赦去了農莊。
因為這批人不是榮國公買來的下人,而是賈源留下的當年手下犧牲的戰士的孩子。就這樣,賈代善不清楚,史氏不知道,這批人就順利交接到了賈赦手裡。
除了派了一個人給司徒宴報信,賈赦騎上了馬,馬兒嘶鳴一聲,塵土飛揚,飛馳在山裡的小路上,賈赦一路留心路邊可能留下的痕迹,隻是一場大雨讓這種情況更加微弱。
賈赦冒着大雨來到山南的樹林子,他猛地一拉缰繩,馬兒聽話地停了下來,賈赦身手利落地跳了下來。他把馬的繩子随手挂在一旁的樹上,就沖進了樹林,他把遮住視線的雨水擦去,看着眼前偌大的樹林,不知道該從何處尋起。
他一咬牙,閉上眼睛,他的這個能力不知道能搜尋多少範圍的信息,對他會有多麼大的傷害,但是眼下找到司徒晟要緊。
賈赦閉着眼,心裡平靜下來,隻感覺無數像細小絨毛的熒光從空中飄來,緩緩融入他的腦海中,随着接連不斷的針紮般的疼痛産生,他開始了解這片林子,從近及遠,一幅不斷擴大的樹林地貌圖,開始在他的腦海中勾勒出來。
沒有沒有,不是不是。賈赦不斷否定腦海中見到的東西,就在他疼得眼前發黑的時候,他隐約從某個方向看到了一個人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