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聊得正起勁,艾莉絲則混在一衆的視線裡,暗暗打量起盧卡斯小姐所說的布蘭登上校。
雖然過了好幾天,但她一眼認出對方是那天的好心人。
想不到會有這麼巧合的事,街道上随便碰到的路人,結果竟是賓利先生邀請來的同伴。
就在艾莉絲心生感慨之際,賓利先生四人沐浴着衆人的目光下,毫不拘謹地穿過大半個舞池,最後停在壁爐的一側,由盧卡斯先生繼續招待。
若是遲到的人是她,恐怕這會尴尬都要具現化地溢出來了,虧得他們居然能面不改色,心理素質實在強大。
沒了幹擾的因素,歡快有如得到解禁般回到舞廳,仿佛剛才的凝滞隻是一場錯覺。
當其他人還在觀望之際,等候多時的班内特太太哪還沉得住氣,她急匆匆的讓班内特先生帶着瑪麗先過去,自己則艱難擠過人群,拉上還有閑情逸緻聊天的三個女兒。
“你們怎麼還坐在這?”班内特太太火急火燎又難掩激動,“趕緊跟我過來。”她一手推着一個女兒,簡走在最前面,伊麗莎白隻來得及和盧卡斯小姐揮手,就不得不跟着簡,以免被墊後的艾莉絲撞到。
盯着班内特太太望穿秋水一般的焦灼視線,艾莉絲戳了戳伊麗莎白的後背:“麗齊,你看我們像不像被鴨媽媽趕的小鴨子?”
“那賓利先生就是即将要被吃掉的口糧。”伊麗莎白戲谑。
等到她們站到衆人眼中的香饽饽賓利先生跟前時,班内特先生同樣不辱班内特太太給予的使命,領着瑪麗和她們彙合。除了不知在哪裡跳舞的凱瑟琳和莉迪亞,班内特一家子整整齊齊排成兩列。
這陣仗可以稱得上是驚人。
“噢,這是班内特先生和班内特夫人。”
作為雙方都認識的中間人,威廉爵士盡職盡責地介紹起班内特一家。
“這一位是班内特小姐,她可是我們梅裡頓最漂亮的年輕小姐。”威廉爵士真心實意誇贊道。
随着介紹,賓利先生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頭發有如金子般燦爛的班内特小姐身上。
面對班内特小姐的微笑,他不知所措起來,完全憑着本能勾起自己的嘴角。
賓利小姐多看了兩眼班内特小姐,對于威廉爵士接下來報出的名字興趣缺缺。
由于人數略多,說完一連串的班内特,威廉爵士停頓兩秒以作平複。
随即,他又以敬重的語氣介紹起賓利先生和他的同伴。
“這兩位是來自德比郡的達西先生和德文郡的布蘭登上校。”
艾莉絲掩在第二列,和姐姐們欠身行禮,做足淑女的禮數。擡眼時,她的餘光掃過颔首回應的布蘭登上校。
雖不如自始至終保持誠懇笑容的賓利先生熱情,但比起一旁神情冷漠的達西先生,布蘭登上校顯得謙遜有禮許多。
她不免對這三位性情不一的先生的友誼産生好奇。
互相認識過後,威廉爵士建議客人們可以去跳個舞,免得浪費大好的夜晚。
照做的隻有賓利先生,他邀請了盧卡斯小姐。
不過,走開的班内特夫人毫不沮喪,她抱着十足的自信告訴班内特先生:“你看着吧,我敢保證,賓利先生等會就會去邀請簡,他完全是出于禮貌才先邀請的盧卡斯小姐。”
明眼人都看得出賓利先生的心思。
自簡出現,他的視線便如伊麗莎白和艾莉絲打趣的那般,追随着她的倩影。
“看來接下來幾天,我們的耳朵可不清淨了。”伊麗莎白小聲說,“媽媽心裡肯定已經認準了賓利先生和簡的可能。”
“就算賓利先生對簡一見鐘情,可是我們還不知道簡是怎麼想的。”
艾莉絲坐在伊麗莎白的身邊。
今晚女士的人數多于男士,不少沒有舞伴邀請的小姐或站或坐,打發着無聊的時光。她望着在音樂間歇時走到簡旁邊的賓利先生:“他看上緊張極了,反而是簡的神情要更自然。”
“那是因為簡是我們姐妹幾個裡最恪守淑女禮儀的,她絕不會輕易把心裡想的流露在臉上。”
“即使她有了喜歡的人?”
伊麗莎白信誓旦旦:“我想是的。不過我們可以私下裡問簡,她肯定會願意告訴我們的。”她和簡的年齡相仿,關系最是親密。
“簡真厲害。”艾莉絲發出感慨,而伊麗莎白則有些不解,她解釋道:“我看書上都說,感情是沒辦法被藏起來的,它總會在不經意間溜出來。”
“如果彼此相愛,對方肯定能從細枝末節的地方感受到。”
那要是感受不到,說明對方的感情不夠深嗎?還是說他們不是彼此的真愛呢?艾莉絲不禁冒出這樣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