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卡爾裡斯啞口無言。路西菲爾也許擔心他會背叛自己,因此沒有把所有的信息一次性說完。他目前所知道的也隻有那淺顯的一層,根本經不起深敲,卡爾文繼續追問下去恐怕會露餡。偵查部絕不允許D.D.D和僞人私下有勾結,如果被卡爾文發現真相,就算卡爾裡斯沒有任何異心且全心全意想要除掉僞人,也逃不掉被處分的命運。
“這不是你的錯,布萊克。”本傑明将一沓文件文件放下,順便瞪了卡爾文一眼,“你這種說話不說完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我們偵查部多少新人對你這種行為唉聲載道,你還不清楚嗎?D.D.D需要新鮮的血液,花朵是需要用心血培養,而不是用你的唾沫星子!”
卡爾文被說的臉色極差,他抹了把臉,向後靠在椅背上。
本傑明轉向卡爾裡斯:“你做的很好了,但是既然牽扯到加百列的問題,那你确實不能插手——單純為了你的安全着想。曼德拉記錄看過吧?”
卡爾裡斯點頭。曼德拉記錄雖然被禁止在民間流傳,但是偵查部裡有完整備案,每一位新入職的D.D.D都會發放一份關于曼德拉記錄的碟片,要求回去觀看并仔細揣摩。這是入職D.D.D的第一課。
曼德拉記錄之所以被全網禁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中有一部分内容被篡改了。曼德拉記錄作為最早記錄僞人的影片,因為其中對于僞人的講解十分全面一度廣為流傳。但随着當時制作該影片的部門被僞人入侵淪陷後,影片裡的内容遭到大幅度篡改,從幫助人類識别并防禦僞人的科教片變成了僞人入侵人類精神的工具。
當時看過該影片的人大多精神失常,多虧了D.D.D及時叫停,才沒有造成更大規模的慘狀。
本傑明說:“既然你看過,就應該知道加百列的危險程度。卡爾文也是為了保護你——”
“雖然他這張嘴确實令人讨厭。”她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D.D.D總隊長,冷哼一聲。
如果是過去,也許卡爾裡斯會欣然接受,但現在不同往日。他已經和僞人路西菲爾暫時“結盟”。路西菲爾的說辭确實令人懷疑,她一個僞人為什麼好端端的要除掉加百列,她也沒有任何解釋,隻用了一句想要自由糊弄過去。
不過卡爾裡斯沒有深究。打又打不過,拒絕說不定還會惹怒她,到時候她感情用事一個惱羞成怒直接讓他離開這個人世間,那可就不好了。反正兩人的目标暫且一緻,何樂而不為?
“我當然明白。”卡爾裡斯語氣堅定,“但我作為D.D.D并不想就此退縮。”
本傑明一愣。
“我加入D.D.D就是以完全清除僞人為目标,而加百列作為造成僞人的本源,隻要他死了,僞人就相當于失去了頭領自亂陣腳。”卡爾裡斯凝視着她的眼睛,“在清除僞人的過程中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我也不應該已因為這種理由而退縮。”
他又轉而看向卡爾文:“經過安東尼·安德魯一事後,相信我的能力已經得到了認證。在追查加百列的過程中如果少了我,也許是一大損失。你覺得呢,隊長?”
他的眼瞳裡湧動着明亮的光芒,就像所有年輕人一樣有無法掩蓋的朝氣和鬥志,它們終有一天會帶領着這具身體的主人沖破一切艱難險阻。
本傑明與卡爾文對視了一眼。前者無奈地聳肩,“問你話呢,隊長。”
後者則歎了一口氣,這口氣幾乎長到上個世紀,他捏了捏眉心,說:“你都這樣說了,我怎麼拒絕。”
他揮了揮手,“去和後勤部隊對接,在此之後的每一次任務都記得留遺書。”
“是!”卡爾裡斯欣喜若狂,他朝兩人鞠了一躬,告别後離開了辦公室,嘴角的笑容幾乎抑制不住。
本傑明端起放在桌角的咖啡喝裡一口。咖啡早就涼了,冰冷令咖啡裡的苦味更濃,她皺了皺眉,打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塊方糖丢嘴裡。方糖融化地不算快,她口吃不清地對卡爾文說:“瞧你口口聲聲囑咐他協議書,自己每次出任務卻不寫。”
卡爾文反問:“我寫了給誰看?”
本傑明:“不是還有我嗎?”
“要是你也死了呢?”
本傑明砰的一聲放下杯子,咖啡表面劇烈搖晃,甚至濺了一些出來。她罵道:“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卡爾文沒理她。
過了一會,本傑明靠站在辦公桌邊緣歎了口氣:“說起來,布萊克那孩子和你一樣,父母都死在曼德拉記錄的時候了。”
卡爾文說:“不一樣,我的父母是被僞人殺死了,而他的父母……死于D.D.D的誤判。”
本傑明沉默了一會,再次端起咖啡,此時的手中的飲品入口後卻不像剛才那麼苦了。她咽下口中的咖啡液,“發生了這種事,這孩子還願意當D.D.D……真是為難他了。”
“不為難。”
本傑明:“啊?”
卡爾文簽完字以後将水筆放在一邊,“他和自己的父母關系本來就不好,很小的時候就不怎麼見面了,所以并不在意。他之所以加入D.D.D,是因為不想再讓人類遭受到僞人的殘害,僅此而已。”
本傑明端着杯子,憤憤地說:“他和父母關系不好?對他們的死不在意?你聽誰說的,這也太惡毒了。”
卡爾文擡頭看她:“他自己說的。”
本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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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卡爾裡斯回到了家,因為炎熱他打算換一件衣服,便脫下襯衫。
他的肌肉線條非常流暢,别具一番美感。寬肩窄腰,背肌随着動作微微鼓起,随着腰腹一路向下,隐入褲腰之中。
突然,門被敲響了。卡爾裡斯動作一頓,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邊最近可能會來看望自己的人類,在發現沒有以後,他重新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到玄關處,從貓眼看向外面。
——空無一物。
他皺了皺眉,背在後面那隻手按下了槍的保險。他将門打開了一條縫,沒有任何人,倒是地上放着一封信。
卡爾裡斯撿起它後,迅速回房反鎖門。
他背靠着冰冷的防盜門,将武器随手放在門口的鞋櫃上,快速拆開了信封。裡面的信紙潔白,中間有一條折痕。紙上隻寫了兩個字——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