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裡斯很快意識到這是幻像,他中過一次招,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第二個跟頭。在幻境中,他被困在了這裡循環往複,現實裡他極有可能在原地打轉。
他再次看向記憶中暗門所在的位置,關閉手電筒,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向前邁步。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下一秒,身後的鏡子出現一個人影。
帶着黑色紗制兜帽的丹特利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一步一步靠近鏡外,雙臂從鏡子裡伸出,猛地扣住卡爾裡斯的脖子向後一拽。
卡爾裡斯沒能反應過來,隻覺得脖頸被制約住,窒息感湧了上來。
後背撞上堅硬的觸感,卡爾裡斯的手掌心觸碰到冰涼的鏡面,他瞬間心下了然。
幻人!
他反手扣住勒着自己脖頸上的那隻手向前用力拉。一個過肩摔,直接将丹特利安從鏡子裡扯了出來!
丹特利安感覺全身騰空一瞬,整個人被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他被摔地愣住,眼睛睜得滾圓,瞪着大理石制的天花闆發呆。
手電筒已經關閉了,周身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卡爾裡斯迅速掏出武器盲打一槍。隻聽砰地一聲槍響,丹特利安這才反應,可還沒等他有動作,一顆子彈擦過他的臉側在地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彈痕。幾根碎發飄了下來,落在他的手邊。
他媽的,路西菲爾這家夥談的到底是什麼鬼玩意!丹特利安連滾帶爬地躲進了鏡子裡,看着鏡外在黑暗中約等于盲人的卡爾裡斯心中暗罵。
卡爾裡斯能感覺到幻人消失了,他沒有那個心思去追,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他雙手緊握着槍,憑借直覺在黑暗中行走。
終于,他摸索到了一個類似于門的東西。
卡爾裡斯欣喜若狂,他抓住門把手用力一拉。
眼睛沒能适應突如其來的光亮,卡爾裡斯被刺地眯起了眼睛。
等他睜開時,卻發現這裡不是他原先從暗門進來的地方,而是教堂裡其中的一個房間。這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樂器,昂貴的鋼琴被放置在角落裡,上面放滿了雜物。小提琴和大提琴擠在一起,一大一小看起來格外突兀。
這座房間似乎隻是一個放雜物的倉庫,周圍沒有窗戶,看不清到底是地上還是地下。
卡爾裡斯回憶了一下,他推開門之前沒有上樓梯,所以按理來說這裡仍然在地底下。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回那個漆黑一片還有着幻人的地窖。他環視了一圈,發現除了剛剛進來的木門外,還有一扇隐藏在豎立着的大提琴後面。他搬開大提琴,打開了那扇門,外面是一片極為空曠的場所,幸運的是頭頂有燈光,不像地窖裡一樣漆黑一片。
卡爾裡斯檢查一下槍支的彈藥儲存量,這才走出去。
隐隐約約的腐爛氣味環繞在鼻腔裡,這裡雖然高度很低,但是空間足夠大。
卡爾裡斯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兩個大理石制作的棺材。他的腳步一頓,棺材?為什麼會有棺材?
他突然想起歐洲認為教堂是上帝在人間的驿站,是最接近上帝的地方,所以大部分貴族喜歡死後葬在教堂裡。這座教堂自建立不超過三十年,沒想到居然如此考究,把這種習俗都學來了。眼前的兩座棺材裡埋葬的恐怕是曆任神父。
布蘭德·佩雷恩和伊麗莎白·佩雷恩。
卡爾裡斯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棺材上刻的名字,就匆匆離去。
很快,他又找到了一扇門,推開後是一條向上的樓梯。找到了正确的路,這本來值得慶祝,但是樓梯兩側每一級台階上竟然都放了鏡子!
卡爾裡斯覺得古怪,況且樓梯少有人光顧,上面浮着一層灰,而鏡子卻特别幹淨,像是搬過來不久的一樣。
他打心裡對鏡子感到戒備以及畏懼。
卡爾裡斯在心裡簡約計算了一下從這裡跑到盡頭需要多久。拼勁全力,他一次可以跨三個台階,眼前的台階将近五十級,一步一秒來計算,需要十六秒多,期間還要防備幻人突然出手。
将所有鏡子打碎也不現實,子彈不夠用,況且僞人可以通過一切反光面出手,碎鏡片也不妨礙行動。
如今來看,隻能用第一個辦法了。
他深吸一口氣,擺出奔跑的動作,在心裡默念倒數。
三,二,一。
他飛奔而上,餘光裡能看見鏡面裡忽然出現的兜帽人,但迅速後移。
眼看着盡頭的那扇門越來越近,卡爾裡斯伸出手就像擁抱未來一樣緊緊握住了門把手,在觸碰到金屬的冰涼那一刻,心中從未有如此的慶幸。
他用力一拉……
門被上了鎖。
卡爾裡斯的心瞬間掉入了谷底,他慢慢擡起頭,看向身側被擦地極為幹淨清楚的鏡面,丹特利安站在裡面,歪着腦袋笑嘻嘻地看着他。
說時遲那時快,卡爾裡斯對着鏡面開了槍,砰的一聲鏡子變成了碎片掉落,隻留下鏡框。
他快速轉過身,背對着鏡框的方向,手持槍對準另一側的鏡面,腳下将碎玻璃全部踢遠。
鏡框上還留着一塊鏡子碎片,可憐巴巴地一個人呆在那。卡爾裡斯思考了一會,将它取了下來,拿在手裡。
門就在左手邊,但是破壞鎖需要一定的時間,卡爾裡斯有把握以最快的速度開鎖,卻無法斷定丹特利安是否會利用那幾秒對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