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蒂這麼說，卡爾裡斯也很快放下了疑心，兩人繼續沿着馬路邊慢悠悠的晃蕩。隻是這一次，溫蒂離他的距離稍微遠了一些，不再挨着他的肩膀，而是保持一定距離，在他後面跟着。

這讓卡爾裡斯打心裡覺得不太自在，他刻意放滿步伐，想像之前那樣與溫蒂肩并肩。但溫蒂速度更慢了，卡爾裡斯隻得配合她更加放慢腳步。

就這樣，兩個人宛如龜速前行。

最後還是溫蒂堅持不住了，她幹脆停下腳步。

“怎麼了。”卡爾裡斯問。

溫蒂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錯開卡爾裡斯投遞過來的視線，搖了搖頭。

卡爾裡斯不知道為什麼溫蒂的态度會突然變化，明明在此之前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好……到底是為什麼。他回想了一下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并沒有什麼令人不快的的地方，說話也比較得體，不會令人感到返崗。

他猜測：“是因為當時在旅店裡，我做了過分的事情嗎？”

溫蒂一愣，剛想解釋，就聽卡爾裡斯繼續道：

“我因為遭受幻人的心理暗示，當時的記憶比較恍惚，隻記得大概。雖然關于和懷特小姐之間的種種，我也隻有依稀的記憶，但那卻是最深刻的。”

他覺得有一種強烈的欲望從内心，順着喉管向上湧現，不吐不快，“我當時的舉動确實不妥，太過于暴力，也太過于莽撞……但那種想要保護全體人類的責任感不會改變，希望懷特小姐你安全安康的想法也并不虛假。”

“我是真心的……”

“我明白。”溫蒂說，“我能感覺到卡爾裡斯先生确實一直在為我着想，我也并不……”

她抿了抿純，斟酌了一下用詞，“并不反感，現在也是。”

她微微擡起頭與他對視，“就像在初到旅館時遇到卡爾裡斯先生一樣，能夠遇見你我感覺到很幸運。現在能站在這裡與你對話，也令我很開心，甚至希望這種時光能一直繼續下去。”

溫蒂的這段話所包含的信息量實在過大，卡爾裡斯宛如被塞進銅制的大鐘裡，乒呤哐啷一陣亂敲，被震得頭暈目眩，一片混亂。

内心裡一堆話語全都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他停頓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個字，“啊？”

溫蒂嘴角洋溢着的淡笑瞬間消失，她像是審視一般盯着卡爾裡斯看了好半天。

“沒什麼。”她丢下三個字，轉身就走。

卡爾裡斯站在原地，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卡爾裡斯用餘光觀察溫蒂，她的側臉被披散的黑色發絲遮住一一半，隻露出小巧的鼻子和桃紅色的嘴唇。雖然看不到全臉，但卡爾裡斯能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情不太好。

其實他剛才聽懂了溫蒂的話，奈何他自己頭腦發昏。

卡爾裡斯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到了一個大岔路口，溫蒂停下腳步。

她說，“我的家往左走就到了，如果卡爾裡斯先生接下來和我的路徑不一緻那現在就可以分開了。”

如果接下來的還是順利的話，卡爾裡斯大可以接着這個由頭繼續和溫蒂呆在一塊，但事與願違，他該右轉了。

“我們是反方向。”卡爾裡斯說。

溫蒂點了點頭，“那再見。”

卡爾裡斯眼睜睜的看着她微笑着與自己打完招呼後，沒有任何留戀，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

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時不再來。他深吸一口氣，“等一下！”

溫蒂止住步伐，疑惑道：“怎麼了？”

出聲喊住她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卡爾裡斯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頓一下，才說：“剛才……懷特小姐你說的話我聽的非常仔細，我也非常的……嗯……”

語無倫次。

“其實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樣……所以……”

卡爾裡斯迎面對視着溫蒂的眼睛，視死如歸般張開雙臂，“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時間宛若靜止了一般，卡爾裡斯站在原地不動，維持着雙臂敞開的姿勢。他在等待，等待溫蒂的選擇。但如果對方放棄投入他的懷抱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