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火,火光在森林裡蔓延開,灰色的煙霧盤旋直上。
卡爾裡斯醒來的時候渾身疼痛難忍,喉嚨裡像是冒了火一樣。他極為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天花闆竟然是民宿旅店的裝修風格。難道他們沒有離開薩拉哇湖?卡爾裡斯努力回憶着,可記憶在翻車後就斷了片,什麼也記不起來。
環視四周,這裡隻有他一個人。懷特小姐呢?他記得對方在翻車時與自己在同一起,所以她人呢,她還好嗎?
有對話聲從門外傳來,聲音很低,聽不清楚。隻知道那是一男一女。
卡爾裡斯想說話,但喉嚨劇痛無比,隻能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左臂好像斷了,根本動不了,他隻能用右手撐起身子,朝床沿挪去。可惜渾身無力,布滿傷痕的右臂隻支撐了承重的身軀一小會就堅持不了了,他哐當一聲從床上掉了下去。
門被打開了,溫蒂沖了進來,卡爾裡斯看到跟在她身後的羅傑。
“你怎麼樣?”溫蒂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來。
卡爾裡斯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還行……但我的左胳膊好像斷了。”
溫蒂聽聞吓了一大跳,下意識觸碰了一下他的右臂。
“嘶——”他痛叫。
溫蒂連忙收回手,剛收回一半手腕就被卡爾裡斯握住了。他的背靠在床沿,聲音沙啞:“你呢?”
“什麼?”
“你有沒有受傷?”
溫蒂這才明白他實在關心自己,将他唯一那隻完好的手從腕上取下。“我沒事。”她說,“可能你那一邊先接觸沖擊,承受了大部分的沖擊,我隻收了點擦傷。”
“咳……”羅傑發出聲音這才成功擠入兩人之中,他放下抵在唇邊握成拳的手,“我知道你和小姐互相關心完以後會問些什麼,沒錯,是我找到的你們,然後親自将你駝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卡爾裡斯想要站起來道謝,但是因為沒有力氣連續失敗兩次後,隻能坐在地上滿懷感激道:“多謝你。”
“沒什麼大不了的。”羅傑攤手。
“不過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一聲,你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他看着卡爾裡斯露出嚴肅的表情後才開口,“因為薩拉哇湖泊周圍的森林發生火災,我們暫時隻能被困在這個小破地方了。什麼警察,什麼消防員都成了白搭,一切都等火滅了以後才行。這個過程也許是一天,兩天,或者十天半個月也有可能誰知道呢。我們這裡沒有人類醫生,如果你能自己處理斷臂那最好,如果不能……”
他遺憾地笑了笑,“估計下半輩子隻能當個殘疾人了。”
“我學習過醫療知識,可以勉強對付一下,但如果時間拖的太久,可能……”卡爾裡斯面露難色。
“其實——”
蹲坐在地上的兩人紛紛看向他,羅傑咧開嘴角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你可以求助我。”
“你?”溫蒂覺得不可思議。
“我經常為我的愛寵們處理傷勢,斷臂什麼的也不在話下。就在上個月,我的狗從高台一躍而下斷了兩條腿,就是我接的。按理來說應該算是有醫療經驗。”
卡爾裡斯露出了和溫蒂一樣表情,“狗?”
羅傑:“嗯哼。”
羅傑:“如果你願意的,我沒意見。”
這不是卡爾裡斯有沒意見的問題,溫蒂滿臉的不信任,她真的擔心羅傑公報私仇,卡爾裡斯就此與左臂告别,過上殘疾人的一生。
卡爾裡斯在猶豫許久後,視死如歸般擡起頭,“麻煩你了。”
溫蒂滿臉驚愕。
卡爾裡斯對她笑了笑,“其實人和狗一樣都是生物,除了形态意外差别其實并不大,我想賭一把。”
溫蒂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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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并沒有為卡爾裡斯做手術,一是沒有那個衛生條件,二是這裡沒有能夠輕松劃開人類皮膚的刀具。他隻是将斷掉且錯位的骨頭重新移回原位拼接在一起,再兩面夾上堅硬的鋼闆,用繃帶牢牢地捆在一起。
卡爾裡斯右胳膊像個粽子,非常不方便。雖然溫蒂提出可以幫他做一些簡單的小事,比如盛飯,再比如在威爾遜再次發神經罵他殺人犯的時候幫他怼回去……當然怼回去這份也包含她自己,因為威爾遜把她也當成罪犯的共犯了。
對此,卡爾裡斯都心懷感激地拒絕了。
“約克現在什麼情況?”
因為卡爾裡斯有傷在身身體虛弱,服了止痛藥以後就歇息了。為了避免打擾他,溫蒂和羅傑來到走廊上。
“差不多了。”羅傑說,“他現在已經徹底瘋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他的食指在脖頸上橫劃而過,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也許明天你就能看到一個全新的他。”
溫蒂捂住額頭歎了聲氣,“我旁敲側擊過,但依舊沒有問出他到底有沒有發現丹特利安的陰謀。”
“也許他并沒想到那一層呢?”
“那最好,但如果他真的料到了……”溫蒂愁地眉毛都快連在一起了。D.D.D的大排查時,遭殃地一般是低級僞人,高級僞人因為僞裝優秀以及能力高超,被發現的幾率極低,但是并不代表沒有。當年在舊金山,加百列就是在一次又一次毫不停歇地排查中暴露身份的。
她在密西西小鎮裡過的很好,這裡也是為數不多令她感覺身心愉悅的地方。她隻想要一個令自己滿意地地方,不想再繼續之前的流浪生涯。沒有人喜歡漂泊,僞人也一樣。她是真的打算在這裡度過餘生,但如密西西也要經曆像舊金山那時的大排查的話,為了安全考慮,她不得不搬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