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最新款的蘋果筆記本電腦安放在一旁的桌上,沒能關閉的屏幕赫然停留在“特别在意一個女生是為什麼”的搜索界面上。
下方跳出來的最高贊回答則是:恭喜,哥們兒,也是吃上暗戀的苦了。
對于她轉身想走的動作,張起靈有些不太能理解,他低頭看了眼手裡拎着的圖案有那麼點兒...可愛的東西,隻考慮了兩秒便又補了一句,“你想看的話,我可以試試。”
然後,姑娘的臉龐肉眼可見的爆紅,她抿着唇又往後退了兩步,接着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種行為屬于耍流氓?”
這顯然不是什麼好詞,但看她害羞的模樣,張起靈隻覺心中陡然升起一種比雀躍的節奏還要快的感覺,那句話自然而然被他選擇性過濾掉。
“我以為你送我是想看。”
不行了,這男人一本正經說這種話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
祝音希一改剛才的羞澀,瘋狂克制着嘴角的上揚,幾步來到他跟前,伸出根手指,隔着衣服輕輕戳了戳他的腹部,随後一點下移,勾住皮帶,往外扯了扯。
“那你是不是得先把這個脫下來?”
看他一動不動,祝音希十分無辜地眨眨眼,“不然,你怎麼給我看呢?”
這句話顯然說動了他,這男人還真去解皮帶扣了,不過祝音希并沒有阻止,隻在他即将去動褲子的扣子時按住了他的手。
“張起靈,你逾矩了,朋友之間可不會那麼做。”
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握住,男人向來淡漠的表情終于有了裂痕,他的眼中浮出了迷茫,又有些不甘。
“..我們,隻是朋友嗎?”
沒想到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祝音希垂眸忽然就想起了在塔木陀被抛下的三次,她唇邊的弧度一點點消失,好不容易平複好的心态再度有了崩潰的前兆。
如果說鐵三角的故事屬于主線,那麼她就是個不可能出場的配角,能變成現在的局面,全靠她是穿越的,想方設法地讓自己也能跟着他們。
否則,她隻會一無所知地被排除在外,遠離有關他的一切,說好聽點是保護,說難聽點就是遙遙無期的等待。
至于最後的結局,物是人非還是漸行漸遠,都沒有區别。
“嗯,隻是朋友。”她點點頭,随即拂開他的手,轉身徑直出了卧室。
清冷的彎月高懸于萬裡晴朗的夜空之中,不知是不是從這四四方方的天看出去的緣故,比起廣袤無垠的大漠戈壁,這裡還真是婉約秀氣。
那種仿佛蜉蝣之于天地的渺小與無力,伴随着深刻的孤獨席卷她的心。
那是一種沒有歸屬感的無助,在這個世界,她有父母親朋沒錯,可沒有一個真正理解她的人存在。
能給她出謀劃策,與她談後續的發展,談九門、談張家、談汪家...
要告訴其他人嗎?那麼告訴誰呢?張起靈還是吳邪?
現在他們一個失憶,一個為了吳三省的事焦頭爛額,就算說了,又能怎麼樣?
是問題能全都解決?汪家立刻覆滅?還是不用去守青銅門了?
都不是,這并不是個好的選擇,至少現在不是,她得等。
不知駐足了多久,身上突然多了件外套,祝音希回頭看去,正對上來人古井無波的眼眸,她彎起唇角,輕輕說了聲,“謝謝。”
可道謝的話剛說完,她便被男人從身後抱了個滿懷,緊接着耳邊響起了他低沉的嗓音。
“希希,我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畫面。”
這句話令祝音希有幾秒鐘的愣怔,她突然就不知道該用什麼态度去面對他了,好一會兒過去才緩緩吐出一句,“真的嗎?”
“嗯,我們在拉普蘭德看極光。”
話音剛落,她的心神都為之一顫,無他,因為這是真的,而且那晚,他還正式表白了來着。
猶豫了一下,祝音希試探着問,“那你...還記得你當時說過什麼嗎?”
可對方沒有回答,接着是長達半分鐘的沉默,她不免有些失望,剛要說些什麼他卻忽然開口了。
“...我喜歡你,希希,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了。”
此刻的情景蓦地與三年前重疊,透明溫暖的冰屋内,她驚歎着漫天極光,幾乎要看花眼時,男人也從身後将她擁入懷裡。
說不出是感動還是開心,祝音希莫名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眼前漸漸蒙了層水霧,她扭頭看向他,“然後呢?”
“和我在一起,好嗎?”他問。
但是她沒有回答,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美輪美奂的夜空,極光緩慢地浮動,改變着自身的形态,盡情在無垠的蒼穹上留下絢爛的色彩,猶如一幅動态畫卷。
但很快,悅耳的男聲再度喚回她的思緒,畫面再度回到此時此刻。
“我喜歡你,我愛你,這些話并不難說出口,我想給你的也從不隻是一句簡單的情話,個中的意義和做法,我想與你一起,朝暮歲歲,爾爾年年。”
然後,他忽然擡起手,一條項鍊出現在她眼前,單顆珍珠在隐約的燈光映照下熠熠生輝,連接在上方的枕形鑽石同樣閃動着别樣的光。
這條項鍊設計簡約素淨又處處透着貴氣,恰到好處的從另一種層面補足了該有的華麗繁複。
隻不過,祝音希沒在記憶中搜尋到任何相似的影子,那麼就隻能是他下午去買的。
“可以讓我為你戴上嗎?”
在她愣神之際,張起靈已經撥開她披散的長發,仔細地将項鍊戴在她的胸前,再摟緊她的腰身輕輕地誇上一句,“很好看。”
有風動,樹影搖曳,發絲起舞,他的聲音散在了風裡,卻飄到了她的心上,是心動。
她伸手來回撫摸着那顆珍珠,忽而莞爾,“張起靈,你怎麼突然那麼會了?”
可對方并不答,隻反問道,“喜歡嗎?”
“嗯!特别特别喜歡!”她用力地點頭。
可又是一陣沉默,直到她感覺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稍稍收緊了一些,剛轉過臉想問一句,他便騰出隻手扶住了她的臉頰。
“希希,我可以...親你嗎?”
這樣小心翼翼又充滿了期待的口吻着實令祝音希想笑,她沒有說話,而是用實際行動給了答案。
一個綿長的吻是愛意與割舍不了的情,兩根紅線互相交織纏繞,彼此都貪心地向對方索取,又滿足于對方所給予的,慢慢的糾纏不清。
長夜漫漫,寂寞與空虛統統被填滿,無論是心還是其他什麼。
醫生說,恢複記憶的一種方法是刺激神經,是人是物,是畫面,是聲音,也可以是行動。
青黑色的麒麟紋身出現在男人的肩頭,乃至幾乎整個上半身時,他的額前落下一滴汗珠砸在她的胸口,難以克制的嗚咽被撞得七零八落。
從小腹蔓延至四肢百骸的酥麻幾乎令她發瘋,眼前的每一晃都使得她的神經愈發緊繃,她張着唇努力呼吸,好像一個溺水的人。
一個吻接踵而至,她隻得應承着,生理性眼淚随之落下,她仿徨又無助,有那麼十多秒裡甚至感覺自己要死了。
“等..一下..慢...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