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次空間跳躍,從首都政星回到首都軍校所在的星球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公共航行星艦,簡稱公航艦的運行速度太慢,雲瓊又歸心似箭,在同雲祯秉燭夜談一番之後,等不及天亮,直接從雲家官邸後方的倉庫裡,把他的個人穿梭艦“雲血号”開了出來。
自他傷退,這台穿梭艦就沒有再被啟動過,雲祯掐滅了手中的煙,看着底部的引擎因為啟動而噴出的藍焰,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
“雲上将?”旁邊的女人的擔憂出聲。
“沒事。”雲祯擺擺手,歎息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啊,随他去吧。”
穿梭艦隻用了公航艦一半的時間,總計二十四個小時零三十七分鐘,降落在了高學星的港口。
特制穿梭艦搭載曲率引擎,航行速度遠超光速,用肉眼已經不可能正常掌舵了,需要在超級智能AI的輔助下與大腦進行直接連接,用精神領域去操控。
連續行駛這麼長時間,雲瓊本來就受損的精神領域震蕩得厲害,連腦仁都在疼,趴在懸浮車的方向盤上緩了好久,這才伸手啟動了自動駕駛。
懸浮車半個小時後停在了首都軍的大門口。
寂靜嶺的深夜,蟲鳴都沒有,黑漆漆的大門口隻有智能守衛還在矜矜業業值班,掃描過雲瓊的光腦和虹膜,确認完畢身份後才把人放了進去。
雲瓊身上還穿着成套的西裝,雖然他在穿梭艦平穩行駛的途中抽出幾分鐘洗了個澡,但赤着腳從浴室出來後,看着丢在床上的西裝和作戰服,腦子裡不知怎麼就想起了淩晨在學校裡偶然遇到通宵的白若松的畫面。
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克制了,可實際上對于他這種經過專業訓練的軍人來說,她的心思明顯得像是寫在了臉上。
遊移的目光,躲閃的神情,因為過分白皙而在面頰上浮起的淡淡紅暈。
雲瓊崩起身體,感覺被她掃過的手臂和胸口都在微微發燙。
他站在浴室門口猶豫了一小會,還是選擇抓起了那套衣服。
首都軍校的懸浮燈格外亮堂,照得雲瓊的太陽穴都有些突突地疼。
他一邊脫下西裝外套,一邊拉開抵着喉結的領帶,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
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雲瓊想,這深更半夜,穿成這樣,難道還指望再一次碰到她麼?
真是刻意得要死。
他加快腳步,在長長的林蔭道盡頭一拐,突然頓在了原地。
這條通往宿舍區的必經之路上,一側是綠茵茵的綠化,另一側則是隻亮着寥寥幾盞燈的教學樓。
天幕籠罩下的氣溫十分穩定,夜晚的風拂在面上都是令人舒适的清爽,在駕駛穿梭艦的一路上,腦子裡不斷浮現的身影就走在路中央。
她半垂着頭,走得有些跌跌撞撞,像是醉了酒。
等雲瓊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那個人的面前,微微展開雙臂,任憑她的腦袋砸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怎麼了?”雲瓊聽見自己開口,嗓音低低的。
那個人緩緩擡起頭來,頭發上沾染的白色粉末簌簌落下,細碎的劉海垂在有些濕潤的,圓滾滾的小鹿眼前。
她朱紅色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說了什麼,然而雲瓊隻能聽見自己猛烈跳動的心跳聲。
“什麼?”他俯就下身體,湊近了上去。
“離我遠點。”伴随着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耳廓邊,是細若蚊蠅的呢喃,“我會控制不住。”
一瞬間,雲瓊就明白了過來怎麼回事。
他手掌撫上白若松的後脖頸,果然在那裡摸到了半落不落的抑制貼。
是易感期。
“你在,幹什麼?”白若松抓住了他的手臂,因為忍耐,睜開的眼睛中,眼白的部分浮現出一道一道的紅血絲,“沒有人和說過,Alpha的腺體不能碰嗎?”
白若松平時并不像一個Alpha,沒有半點攻擊性,所以雲瓊有時候也會忽略這個事實。
此刻,她比自己還要小一圈的手掌捏在了手臂上,力道又穩又重,帶着隐隐的攻擊性,不停提醒着雲瓊她其實是一個Alpha。
Alpha是天生的上位者。
早在雲瓊認定了這個人開始,他就做好了被支配的準備。
臂彎處的西服外套滑落在地,雲瓊順從地垂下頭,碎發遮掩住他過于伶俐的眉眼,隻露出一截後脖頸。
他的皮膚并不白,勤于鍛煉的身體也不纖細,連着後脖頸的斜方肌突出一個結實的弧度,像隆起的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