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雲瓊才剛剛監督完新一屆單兵作戰系的學生熱身,光腦就響了起來。
他在上課的時候,光腦一向是免打擾處理,隻有十分緊急的通訊才能像這樣打進來。
新生們體力還沒跟上,高強度的負重熱身後,一個個都東倒西歪在訓練場上,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雲瓊宣布休息後,才長腿跨着,繞過幾個呈大字型倒在地上喘息的學生,走到安靜一些的角落,接通了光腦。
光腦開啟,露出的全息投影上,雲澤身穿軍裝,背後軍艦的舷窗外是浩瀚的星海。
“你祖母讓我和你說,她病危。”她面帶尴尬道,“速歸。”
說罷,也不等雲瓊回應,她就咔嚓一聲切斷了通訊。
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若是往常,雲瓊是不會理會這樣拙劣的借口的,但是這一次,他在思索了一番後,卻改了主意。
“元春。”她撥通了女人的光腦,言簡意赅道,“來替我。”
欽元春正在進行機甲演練,聞言一個愣神的功夫,被對面的學生打中了得分部位,光腦那頭的通訊頻道裡頭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指揮官稍等。”欽元春不再手下留情,通着通訊,三下五除二,不到一分鐘就解決了這場模拟戰鬥。
模拟倉的蓋門呲一聲打開,缭開一陣白色霧氣,欽元春從裡頭跳了出來,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問道:“這是怎麼了?”
雲瓊:“有些要緊事,需要回一趟政星。”
欽元春一句“那你那個小Alpha怎麼辦?”就在喉嚨口,險些從舌尖上蹦出來,又被她緊急吞了回去。
“是!”她憋着一口氣,朗聲應道。
雲瓊和學校報過假,安排好接下來的課程發給欽元春後,才買了票,乘坐公共星艦回到了政星。
政星位于整個首都星群的正中心,是帝國的政治樞紐,居住着包括現任女帝在内的四百多名政府要員。
雲家作為女帝心腹,老派貴族,官邸就在女帝所居住的的孚貝宮外延。
毫不誇張地說,女帝一旦在孚貝宮開聚會,從白家官邸甚至都能看到聚會現場的燈光。
這是一種殊榮,同時也是一種壓力。
星艦花了兩天才落地政星,雲瓊下了星艦後,一路經過層層檢查,總算在晌午時分站在了白家官邸的大門口。
沉黑色的大門上鑲嵌着金色的優美環形草葉紋路,看似古樸而具有藝術性,雲瓊卻明白它有多可怕。
隻要他敢在沒有通行許可的情況下,對這一道門進行任何超出限度的觸碰,僅次于孚貝宮的防禦系統就會啟動,把所有碳基生物都轟成渣子。
早在雲瓊踏上政星,雲家就收到了消息,他都沒來得及讓門口的智能AI掃描自己的虹膜,大門就悄無聲息地打開,露出後頭站着的人群。
為首的,被一衆仆從保镖環繞的女人正是雲瓊那位“病重”的祖母,雲祯。
在醫療發達的如今,人類的壽命極限被延長了一倍,即便是五十多歲的雲祯,看起來也隻是有些成熟,并沒有太多的歲月痕迹。
盡管被迫在通訊之中傳達消息的雲澤,和收到消息的雲瓊,二人都心知肚明雲祯不可能病危,但真的看到人精神矍铄地站在這裡的時候,雲瓊還是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祖母。”
他剛開了個頭,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說出口呢,雲祯大手一揮,烏泱泱的人群就包圍了雲瓊,連拉帶扯地簇擁着進了屋子。
“做個造型,打扮帥氣些。”雲祯叉着腰在旁邊指揮,看見造型師往雲瓊頭上噴發膠,立刻補充道,“給他把額頭露出來,瞧着精神,整天壓着眉眼陰沉沉的。”
雲祯和雲澤都是女Alpha,但是比起有些憨的雲澤,雲祯顯然更具權威性,在家中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雲瓊被摁在椅子上胡亂倒騰,也沒有出口制止。
“前幾天安德森家那位小Omega的生日會你不是去了麼,感覺怎麼樣啊?”
造型師開始呲呲地噴發膠,雲瓊閉上了眼睛,随意道:“是一位很優秀的Omega,該配更好的人。”
“你真當生日會遠在高學星,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雲祯從鼻子裡冷冷哼了一聲,“你答應我會去邀請人家跳舞,實際上全程都沒離開過位置,有上來搭讪的Omega,甚至都沒近你的身。怎麼,想學古地球的和尚,六根清淨遠離紅塵?”
雲祯能文能武,叱咤政星多年,如今雖然已經退了,但人脈還在,監視自己一個小孫子和監視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其實也不算沒有近身的。
雲瓊想,因為他是Beta,對信息素不敏感,所以還是沒能完全防住,讓那個人聞了出來。
但雲瓊沒有解釋,選擇了用沉默來應對雲祯。
事實上,大多數時候,他面對雲祯的催促,都會選擇用沉默來應對。
“罷了。”雲祯見慣了雲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也不想和他計較什麼,囑咐道,“女帝為她未婚的小女兒舉辦的宴會,到時候一定有很多Omega,你睜大眼睛仔細瞅瞅,這會一定要給我挑一個!”
造型師們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搗鼓完雲瓊,雲祯身着一身飒爽的軍服,親自開車帶着雲瓊去會場。
雲祯是權利場上的香饽饽,一到會場就立馬被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