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唔……”雲瓊未曾出口的斥責化作了悶哼,被他吞回了肚子裡。
已經成婚數年的白若松實在是太熟練了,即便不看也能掌握他的每一處弱點,拇指順着弧度撫摸着。
滾燙的,從未曾有人涉及過的地方,輕輕觸碰的時候還感覺軟軟的,一旦使了勁就能感覺那是堅硬的,每一下輕微的顫動都能蔓延到雲瓊的全身。
他緊緊咬着牙齒,可是聲音根本壓抑不住,帶着一點茫然和委屈,擋在白若松面前的手掌也松動起來。
白若松透過雲瓊的指縫,看見他昂起的通紅的脖子,下颌的弧度,滾動的喉結,還有通紅的雙眸中流下的淚水。
和之後隻有生理性淚水的雲瓊不同,小将軍是真的在哭泣,一抽一抽的,壓抑又委屈,被觸碰到某些地方又會迷蒙一瞬。
白若松歎了口氣,抓住他的手腕挪開,俯身去吻他咬了一個牙印的唇瓣。
“不願意嗎?”她抹去他眼角落下的眼淚,“我不會強迫你的,隻要你說不願意,我就不會繼續。”
雲瓊啪一下,回握住白若松的手腕,拼命搖頭:“不是,不……唔……”
他一張口,壓抑的聲音就再也壓制不住。
白若松感覺手底下的東西也到達了極限,一顫一顫地訴說着他的喜愛。
年輕的小将軍實在是太青澀了,根本沒辦法抵擋白若松這種老司機的手段,更何況她的手段本生就是用他自己的身體鍛煉出來的。
雲瓊感到很羞憤,他像鹌鹑一樣把頭埋在白若松的脖頸上,發出低低的啜泣聲,嗚嗚咽咽,似某種小獸。
白若松的心軟成一片。
她側躺在床上,把小将軍擁進懷中,用幹淨的手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的發絲。
她這下真的理解當初雲瓊的心情了。
太過年輕的生命,終歸讓人不忍,想要放飛出去,任他海闊天高地遨遊。
小将軍哭泣了許久,漸漸平息下來,白日的疲憊一下湧上了頭顱,讓他昏昏欲睡。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清醒了一下,蹭着白若松的脖頸,做了半晌的心裡建設,重新開口道:“我,我之前是沒有經驗,我,我可以的!”
他抓着白若松腰側的衣服,一點一點收緊手指,捏了捏,保證道:“我不會輸給他的!”
白若松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雲瓊所說的這個“他”是誰。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她撥弄着雲瓊通紅的耳垂,笑道,“不要自己吃自己的飛醋了,嗯?”
雲瓊沉默了一會,見白若松真的沒有動作了,又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他好?”
白若松:“沒這回事。”
雲瓊:“那你為什麼不繼續,我比他年輕,比他體力好,我能承受得比他多!”
白若松從沒想過自己會從雲瓊的嘴裡聽見這樣的話,震驚了一下過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麼會這麼想,你們是一個人,幹嘛要這麼比?”
“他和你在一起很多年了。”雲瓊收緊手臂,緊緊埋在白若松的懷中,出口的話語中有着深切而扭曲的妒意,“我們是一個人,那為什麼我才剛剛見到你,他卻已經和你在一起這麼多年了?”
憑什麼?
憑什麼同一個人,他忍受着痛苦、羞辱、孤獨,而他卻可以待在這樣溫柔的人的身邊,享受她的愛?
他不甘心。
上一次白若松消失的時候,他就發誓,下一次再見到她,他一定要用自己所有的手段把人留下來!
他要把人搶過來!
可是真正待在這個人的身邊,他又開始痛苦。
太過美好的人就像一盞明亮的燈,隻會照亮他醜惡、妒忌、扭曲的靈魂,讓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攤爛泥,隻會玷污她的鞋底。
“你為什麼不可以留下來?”雲瓊流下的眼淚沾濕了白若松的前襟,他缺乏安全感地蜷縮着,仿佛把自己的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膚都貼到白若松的身軀,“我們既然是一個人,你為什麼隻會去他的身邊,不能就在我的身邊?!”
原來年少的小将軍是這樣的嗎?
白若松抱着他,擁着他,安撫着他,任憑他發洩自己的情感。
“抱歉。”她真心道,“沒有早點來到你的身邊,是我的不是。”
“那就留下來!”雲瓊低吼着,“你留下來,不就早點在了嗎?!”
“那這個世界的我怎麼辦?”白若松問。
雲瓊噎住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狠狠喘息了幾聲,居然真的漸漸平息了下來。
他感到很丢人,不肯把頭擡起來,保持着緘默。
白若松也并不強求,還是十分耐心地撫摸着他的脊背。
“你很快就會遇到我的,雖然年幼的我膽小怕生,戰戰兢兢,又有些消極,但她和我一樣,隻要見到你,就會被你吸引。”她的聲音輕輕柔柔,比撫在雲瓊脊背上的手還要讓人感到安心,讓他漸漸閉上了眼睛,“所以給年幼的我一點時間好麼?”
翌日,雲瓊睜開眼睛,床榻上已經失去了那個女人的蹤影。
一個月過後,女人沒有出現,兩個月也沒有,半年也沒有。
一年後,雲瓊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女人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桓文十五年,邊境五城之一的盛雪城城破,求救的消息被莫名攔截,沒有傳到雲血軍中,最後是徽姮密信,雲瓊才知曉。
他沒有猶豫,帶了一隊親衛,丢掉辎重,不眠不休地日夜趕路,奇襲蠻人,破城而入,這才拯救了被劫掠了三天三夜的盛雪城。
等天亮的時候,城内蠻人被盡數殲滅,屍體被一字排開在城外,雲瓊帶着雲血軍浩浩蕩蕩重新入城,接受百姓的夾道歡迎。
盡管雲瓊并不願意過多抛頭露面,但這是重振士氣的辦法,為了遭受苦難,生靈塗炭的盛雪城,他不得不做。
道路兩邊劫後餘生的百姓們呼喊着雲血軍的名字,雲瓊面無表情地坐在棗紅色的挽馬身上,行過官道,忽有所感地回過頭去。
丢了牌匾的城牆上方,一道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瞧着下方歡呼雀躍的人群。
高懸的日頭就在那身影的上方,熾烈的光芒迷了他的眼睛,讓他不得不收斂好奇心,轉回過頭來。
這麼一件小事在記憶中連一個角落都沒有占到,很快就淡去了。
這個時候的雲瓊還不知道,屬于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