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真的很複雜,并不是非黑即白。
白若松看着三皇女的背影,目光閃爍。
狠心如佘榮,弱點居然是一個商賈出身的側夫,愚蠢又野心勃勃的三皇女,居然在這種時刻能夠爆發不畏死的勇氣。
禁衛軍統領被氣得跳腳,但她又不能真的動手殺了三皇女,隻能憤而放手。
長刀哐當一聲落地,她彎腰還想去拾起長刀,欽元春動作極快地踢飛了地上的刀,同時反扣住了三皇女,限制了她的行動。
“軟硬不吃!”禁衛軍統領兩指一并,指着三皇女,“愚蠢至極!”
三皇女笑了起來,一笑,居然吐出了一口血。
她略微有些疑惑地低下頭,發現有半寸長的匕首從她的胸口刺了出來,匕刃泛着寒光,穿血肉而過卻不沾染半分血漬,當得上是有市無價的好刀。
“欽元春!!!”禁衛軍統領反應過來,怒吼着上前就要奪刀,欽元春側身一躲,反被禁衛軍統領抓住了破綻,反手一個肘擊,敲得她後退了幾步。
“三皇女殿下!殿下!!”禁衛軍統領抓住三皇女的肩膀晃了幾下,見她頭顱耷拉在一邊,跟脖子沒有骨頭似的跟着左右搖晃,心下頓時一涼。
她伸出兩根手指,先是探了探三皇女的鼻息,又不死心地探了探三皇女頸側的脈搏,終于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三皇女薨了。
“你怎麼敢?”禁衛軍統領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緊緊地盯着欽元春,“你怎麼敢?!聖人口谕,要保三皇女性命!”
到底是最像自己的女兒,也是僅剩的唯一一個女兒,女帝還是心軟了。
禁衛軍統領可不是花拳繡腿,這一肘擊,欽元春的肋骨都斷了一根。
她吐掉口中血沫,半點都沒有要回答禁衛軍統領的意思。
“這就是雲血軍的意思?”禁衛軍統領拔高了聲音,“雲血軍也想謀反?!”
白若松摁住了欽元冬,看着她因為被親生妹妹背刺而扭曲的臉,輕聲開口:“冷靜。”
欽元冬扭過頭來看白若松,漆黑一片的眼底暗流湧動,魄力十足,便是白若松也在一瞬間産生了退意。
“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她譏諷一笑,“這就是你說的,如果我妹妹做錯了事情?”
“白若松。”她說,“在你眼裡我是不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小醜?”
白若松嘴唇一張,還未等解釋什麼,欽元冬已然甩開了她的手。
“雲血軍聽令!”欽元冬拔出了刀鞘中的長刀,高高舉起,“拿下欽元春!”
欽元春與欽元冬同屬雲血軍将領,可很顯然,欽元冬要比欽元春職位高,并且在軍中的時間也久,雲血軍理應聽令于她。
可在欽元冬發出命令之後,除了跟着白若松的數十精銳親衛,其餘雲血軍面面相觑,竟是無一人有動作。
欽元冬的眸色一點一點暗了下去:“聽不懂軍令嗎?!”
欽元春像是逃避一樣,始終沒有看向白若松和欽元冬,倒是欽元春身後的親衛上前一步,解釋道:“欽将軍受大将軍任命,持虎符調動的雲血軍。”
她說的欽将軍,自然不可能指的是欽元冬。
欽元冬瞳孔一顫,胸膛快速起伏起來。
與此同時,欽元春緩緩從輕甲下方摸出什麼東西,高高舉起。
半枚青銅制成,刻滿密密麻麻銘文的虎符就被捏在欽元春的手指之間,森冷的金色表面映着一點橘紅色的火光。
“雲血軍聽令。”她開口,目光略過欽元冬和白若松,看向了懷抱嬰兒的太女夫,“從叛軍手中奪回太女夫和小殿下!”
雲血軍一陣騷動,有人開口說了一句:“那是小主母啊,怎麼會是……”
怎麼會是叛軍呢。
何況白若松身後的精銳全是軍營中的小将領。
“這是軍令!”欽元春呵斥道,“你們要違抗虎符嗎?!”
“是嗎?”白若松反倒笑了起來。
在她身後精銳們神經緊繃,蓄勢待發之際,她反倒十分放松,還有心思回頭安慰太女夫。
“别擔心,我們會赢的。”她扯下腰上挂着的錦囊,從裡頭取出了一枚和欽元春手中幾乎一模一樣的青銅虎符,高高舉起,語氣輕飄飄的,“如果你那是虎符,那我手裡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