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松人逢喜事精神爽,頂着一張燦若晨星的笑顔,朝着守門的親衛們親切打招呼。
“還真别說,咱将軍這眼光真不錯。”暗處的親衛小聲道,“将軍妻主這臉,甭說是那群沒見過世面的小男人,就我這個糙老娘們也有些頂不住。”
“啧,哪好看了,爺們唧唧的,這女人就得生得人高馬大,力壯如牛才好看,掄的動鋤頭,也能耍得動大刀。”
話音剛落,白若松往前一跨,露出後頭被她緊緊牽着的人高馬大,力壯如牛的雲瓊。
衆人一瞬之間全都沉默了。
“其實吧,這也挺好的。”那剛剛嘲笑白若松爺們唧唧的親衛立馬改口道,“挺互補的。”
白若松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衆人暗暗觀察着,倒是雲瓊在經過的時候,若有似無地朝着她們的藏身地掃了一眼,把幾個親衛吓成了鹌鹑。
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親衛們才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
“肯定都是你,頭冒太高了,被發現了!”
“放屁,你咋不說你說話這麼大聲!”
“别吵了,咱們也不是偵察營的啊,被發現也正常來着……”
才順着長廊走出沒多遠的白若松疑惑地回頭瞧了一眼,雲瓊便問道:“怎麼了?”
白若松:“好像聽見有人說話。”
雲瓊垂下眼簾,淡淡道:“是你的錯覺。”
“是嗎?”
“嗯。”
白若松盯着雲瓊看了一會,想到他因為習武而耳聰目明,倒是沒有過多懷疑,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二人到了雲祯院子外頭才總算分開了相握的雙手,守在院子門口的欽元冬面如死灰,雖然心底裡還是一百個不信任白若松,但因為婚都成了,雲祯老太太也很滿意這門婚事,她也隻能自己暗地裡生氣,睜眼瞧着成雙成對的二人并肩走進院子。
雲祯老太太的廂房裡頭燃着上好的金絲羅炭,用來取暖的時候不僅沒有一點煙熏火燎的氣味,還隐隐透着一股清雅的香氣。
有女侍在炭盆上頭蓋了鐵網,拿着火鉗在撥動上頭放着花生和貢橘,防止它們烤焦。而晚燕則用襻膊綁着袖子,正在把廚房送來的菜碟子從托盤上端放到準備的矮桌上。
将軍府人丁稀少,平日裡這房間隻會準備兩張矮桌,因為多了白若松的緣故,今日加了一張,就加在雲瓊慣用的矮桌對面,在雲祯老太太的另一側邊。
而雲祯老太太瞧着春光滿面,十分滿意,感歎着對晚燕道:“這将軍府啊,總算有點人氣了。”
晚燕不曾知曉雲瓊受傷的事情,笑盈盈地回應道:“老太君說得是,今後小少爺肚子裡添了孩子啊,這府裡隻會更熱鬧呢。”
雲祯到底是經過風浪的,居然笑容未變,道:“孩子不孩子的,隻要他們兩個好啊,我這個老太婆就滿意了。”
晚燕是家生子,從小就跟随老太太,一下便明白雲祯的意思,垂頭應和道:“來太君說得是。”
正說着話呢,白若松與雲瓊便一齊跨進了房間。
雲瓊還是老樣子,隻淡淡颔首,算作打了個招呼,輕聲道:“祖母。”
白若松從前和外婆生活多年,最最知曉怎麼哄老太太了,特别是這種多年寡居的老太太。
她裝作乖巧的模樣甜甜地笑着,誇贊道:“祖母今日瞧着紅光滿面,比昨兒個更年輕了。”
雲祯哪裡見識過這麼嘴甜的小輩啊,笑得眼角的褶子都皺成了一團。
“微娘快來坐,就坐這裡。”她指着自己右手邊的矮桌,“瞧瞧今日祖母準備的東西合不合胃口。”
屋内一派喜氣洋洋,母慈女孝的模樣,晚燕則起身,福身後無聲無息地退出了房間。
将軍府向來沒有下人布菜的習慣,屋子裡便隻留下了一個負責看管炭火的女侍。
晚燕退出屋子後,揮手招來了自己的副手,輕聲吩咐道:“按老太太吩咐,今後府裡不許任何人提起子嗣的閑話,有違者,雇傭的便辭了去,賣身的便請人牙子來發賣。”
那人雖有些驚訝,但還是福身道:“是,晚燕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