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瓊想繼續收攏手臂,又怕勒痛白若松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雙臂上的肌肉緊了又松,隻餘無盡的茫然。
他發現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原先沒有白若松的日子是怎麼度過的了。
她真的會永遠同自己在一起麼?
雲瓊想起自己還是小山的時候,每日風雨無阻去學校門口,靜候白若松放學。
可他其實并不能确定,她真的會從學校的大門口走出來,因為她是自由的,她可以去任何地方,而自己就隻能永遠蹲坐在一個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等她來找。
他們是單方面的聯系,隻要哪一天白若松想要斷了這層聯系,他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力。
“我們真的會成婚麼?”他問,聲音裡頭壓抑着千百種白若松聽不懂的情緒。
“怎麼這麼問?”白若松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脊背,“我不是已經來提親了麼?”
“若是後悔了,還能退婚。”
白若松被他豐富的想象力逗笑了:“那照你這麼說,訂婚了能退婚,成婚了還能和離呢。”
雲瓊當真被她激得一凜,手臂力道失了分寸,把她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懷瑾?”白若松緩了幾口氣,意識到不對勁,詢問道,“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不安了嗎?”
她曾經從雲瓊這裡汲取過足夠的安全感,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同等回饋給他。
雲瓊靜默無語,下颌緊繃,靠在白若松的肩膀上,淺淡的眼眸漆黑一片,似暴風雨前夕攪亂的雲團,隻有喉結輕輕動了一下。
她做得很好了,雲瓊扪心自問,若是他自己,怕是做不到霖春樓一見,就飽含熱情地訴說愛意,送上定情信物。
隻是他在沉睡的百年間做了太多的黃粱一夢,如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罷了。
“你說你鐘情于我,是因為我在盛雪城救過你。”
“嗯哼?”
雲瓊垂下眼睫,遮掩住眸光中的某種近乎偏執的光。
“那若是,我未曾救過你呢。”他艱難開口,白若松感覺到他寬厚的脊背在這一瞬居然顫了一下,“若是我未曾救過你,救你的是别人,你也會同樣喜歡上這個人嗎?”
這可真是個世紀大難題。
白若松心道,這個世界上最難回答的,就是帶着“假如”“如果”“若是”之類的詞的問題了。
“如果救我的是别人,我确實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同樣喜歡上這個人,不過……”她咂摸了一下嘴,“不過隻要我一見到你,肯定就移情别戀了!”
畢竟雲瓊就是完全長在她審美點上的男人嘛!
真是的,非要問這問那,非要問出她貪色這個答案才開心嗎!
白若松張口咬住他貼着她臉側的耳垂,手臂擠進二人緊貼的身前,順着肌肉的溝壑紋理往下探。
“你這樣可愛,隻要你看我一眼啊,我一準就被你勾着走了。”
雲瓊輕易被她挑起了反應,剛剛那些慌亂也好,害怕也罷,盡數淹沒在白若松的手掌之下。
他從嗓子眼的深處擠出一聲悶哼,白若松便松開耳垂上的嫩肉,在他耳廓邊吐息。
“你看,就像這樣,多可愛。”
二人的衣衫還十分整齊,可是衣衫之下蓬勃的欲|望就如同熾熱的岩漿,随時準備噴發。
突然間,雲瓊臂膀肌肉一緊,直接把白若松抱了起來,放在了地上。
他繃着臉,動作迅速,撫平衣服下擺的褶皺,後退了一大步。
白若松還在發懵中,就聽見有腳步聲近了,有人喊了一句:“小少爺!”
是晚燕。
外頭的人都喊他将軍,隻有将軍府裡頭的人喊習慣了,還會喚他一句小少爺。
寬大的下擺遮掩了身體的狀況,可雲瓊的臉上還帶着未褪的欲色,白若松不想别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從桌案上胡亂扯了一張滕紙。
晚燕行至書房門口,垂着頭一禮,再擡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白若松以一個奇異的姿勢伸出兩隻手臂,舉着一張寫滿了字的滕紙,擋在了自家小少爺的面上。
晚燕瞧不見雲瓊的臉,隻能瞧見他小山一樣強壯的身體,把不算矮的白若松襯得小小一隻。
晚燕是家生子,自小受訓,知曉在将軍府最要不得的就是一驚一乍,随即摒棄好奇心,又重新垂下頭來,聲音柔婉道:“老夫人請二位前去用晚膳。”
“知道了。”雲瓊開口,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種莫名的沙啞,“你先去吧,我們随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