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她不敢進來的。”他聲音沉沉,卻透着深切的溫柔關懷之意。
白若松低低“嗯”了一聲。
雲瓊手掌在白若松腦後又留戀了撫了幾下,這才松開手臂,起身着衣。
白若松側躺在床鋪上,假裝是将頭埋在被子裡,其實睜開一條縫,偷偷看雲瓊着衣。
看他伸展手臂的時候後背肩胛骨處隆起的肌肉線條,看他系上單撻尾革帶的時候勒出的窄窄的腰,再看他束發戴冠的時候側邊露出的一點深邃的眉眼。
啊,真要命。
她堅持到雲瓊走出内間,這才忍不住在床上扭成一團麻花。
雖然之前在藥廬,他已經把人看光光了,但那會到底二人不是這麼個關系,她一直克制着自己非禮勿視。
如今這種能一大早醒來,眼前就是堅實的胸肌,躺在床上還能正大光明看着肩寬腿長的心儀之人着衣的日子,真像是在夢裡。
外間處,雲瓊挑開門栓,有些疏離地聲音傳進了白若松的耳朵裡。
“有何事?”
“将軍,是十七姑娘的信。”
白若松刷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路途年的藥起效很快,昨天還被毒坑得吐了一大口血的她今天就能趿着靴子,一路沖出内間,扒到門口去,瞪着眼睛看着欽元春。
欽元春被火急火燎沖出來的白若松吓了一跳,從懷裡掏信的手一抖,信封險些掉下去。
但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對白若松笑道:“白主事今天氣色好了許多。”
白若松對欽元春是感激的,在杜承禮寝房前面,她明知道自己是假傳雲瓊口谕,卻還是将自己放了進去。
可是同時,她又對欽元春感到一陣不舒服。
在她進寝房之前,欽元春那句莫名的,讓她快些的提醒,仿佛是知道她要做什麼一般。
不管如何,白若松還是禮貌地颔首,并且小聲道謝道:“身體已然沒事了,多謝關心。”
雲瓊接過欽元冬手中的心,正在拆開上頭的漆封,白若松道完謝便趕緊把頭湊過去看。
雲瓊注意到她的動作,側了一點身子,好讓她能看得清楚一點。
信封正面是歪歪扭扭的十七的字迹,拆開以後,裡面居然還是一個信封,封面上書十七姑娘親啟,字流暢工整,甚至還透着淡淡的墨香。
雲瓊将信封翻了過來,看見背後的圓形的,中間印着一個小小的漕字的漆封十分完整,沒有半點拆卸過的痕迹。
十七姑娘收到漕運的信,居然連拆都沒有拆,直接重新套了個信封就給他們寄過來了!
白若松露出訝異地表情,就連沒見過十七的欽元春也忍不住咋舌道:“這十七姑娘當真是個奇女子。”
雲瓊伸手拆開了漕運的漆封,從内抽出這封其實是寄給十七的信件。
信紙上的字與封面上的如出一轍,下筆有力,措辭得當,看得出寫信的人深厚的書香底蘊。
白若松隻看了幾行,就被這種文绉绉的感覺震驚到了,心裡想着難怪十七姑娘不愛看。
寫信的人正是漕運長嵘分幫的副幫主袁玉,當然,她如今是幫主了。
半個月裡,長嵘分幫也經曆了不少,少幫主唐子季雖然已經成了廢人,但其手下還是不甘心袁玉成為幫主,在長嵘分幫起了一場内亂。
袁玉是匆匆鎮壓了内亂,上任了幫主,連總舵都還沒有去報道,就幫十七查了人口販賣一事,但并沒有什麼結果。
雖然說是漕運幫忙運的人,但其實人家隻是假借了漕運的名,從船隻到船上的人員都是買家自己的,漕運這邊隻有唐子季的一個副手與他們有過交接。
那副手也是内亂的主要人員,被鎮壓在長嵘分幫自己的水牢之中,袁玉派人去拉出來想審問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死去多時,線索便中斷了。
在信件的最後,袁玉因為沒有完成十七姑娘交代的事情而十分愧疚,多次誠懇表達了歉意,并且表示今後若有什麼消息會第一時間再度寫信告知的。
看完信件,白若松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袁玉已經成了長嵘分幫的幫主,卻好像仍然對十七姑娘有一種不合理的敬重之感,盡管十七姑娘如今已經脫離了漕運了。
雲瓊将信紙疊好重新放回信封中,沉沉道:“既然線索已經斷了,那便早些回京吧。”
他側身看着白若松,似乎是猶豫了一會,随即補充道:“将你那件事辦完了,咱們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