癰王睨她一眼,渾厚的嗓音陰沉開口:“小姿甯,你的誠意呢?這都快入冬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聽他這般說,佟苓倒有了幾分把握。
“癰王,我在邊關遇襲,我想您不會不知道吧?這幾個月裡,為了從邊關活着回來,我吃了不少苦,這些也都是拜你所賜。”
她眸光狠厲,似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剝。
癰王眉顔逐開,笑了笑道:“别生氣嘛,小姿甯,誰能想到你會為那小子擋箭,你不是說要休夫的嗎?怎麼又如此舍不得他?”
佟苓哄笑一聲:“誰還沒有個三心二意的時候?這不,今日癰王身旁的美人也沒伴您左右?休夫自然是要休的,誰都沒有癰王您本事大,我還想當皇後呢。”
癰王聽到奉承的話,登時得意道:“還是你有眼光,行!本王今日便做主,把你納入王府,不過條件你也是知道的,最好不要讓本王失望。”
佟苓挑眉,上鈎了。
“癰王要的,是不是那聯名狀書?”
“聯名狀書”四個字,佟苓加重了語氣:“我好像是在我夫君的書房裡看到過那個東西,就是不知…”
她湊到癰王身前,仔細打量着他的神色:“不知那是不是癰王想要的?”
癰王雙眼圓瞪,隻是一瞬,便斂回吃驚相,急切地說:就是它!就是它!小姿甯,你真懂我。”
說着,癰王便想上手翻佟苓腰間:“東西在哪呢?讓我看看!”
佟苓眼神陰冷,一把打掉癰王的手說:“急什麼?東西不在我這兒。”
癰王一下急了,也不再裝模作樣:“在哪呢?快給我!”
佟苓:“在路府,我能查到聯名狀書可是費了很大功夫,癰王便連個謝字也沒有?”
癰王心急如焚,登時便笑臉相迎,誇下海口:“哎呀,我也是一時激動,把你這個大功臣給忘了。你說,你想要什麼?本王都依你,想要當皇後是不是?我回去就把府上老女人休了,讓你來王府當正妻,你看如何?”
她莞爾一笑:“這還差不多。”
雖說癰王休棄多年妻子,并不是佟苓想看到的,可眼下事情急迫,她也顧不上别人。
且癰王發妻跟着他早晚客死他鄉,倒不如早些逃離癰王魔爪才是。
“那東西我回去給你取來,癰王到時可得兌現承諾。”
癰王連連點頭:“兌現兌現,肯定兌現,我現在就把那老女人休了,給你騰地方。你趕快回路府把東西取來,今晚我們便住進王府。”
佟苓颔首,即刻起身道:“靜候癰王佳音。”
“好,快去吧。”癰王激動不已,似推搡着她往外去,“美人在側,本王可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他看她的眼神充滿惡趣味,眸光黏膩得讓人惡心。
佟苓故作鎮定點頭離開,胃裡早已翻江倒海。
癰王這個老不死的,一把年紀了,還如此變态,他說的每一句話,看她的每一個眼神,都讓佟苓覺着身體發寒,不自覺想要逃。
佟苓忍着不适,快步出了雁春季的門。
待到遠處時,她才敢走進偏僻的巷子,狂吐起來。
和癰王隻待了片刻,佟苓便惡心得嘔吐,她覺着,方才和癰王呼吸的同一片空氣,都是臭的。
*
一黑袍男子攥緊手心,看着佟苓的身影怒哼一聲,提着刀快步向路府跑去。
進入路府大門,黑袍男子徑直沖到書房門前,沖裡邊的人高呼:“将軍,翟城回來了,屬下有要事禀告。”
“進來。”裡邊人有氣無力道。
翟城推門而入。
書後的人雙眼通紅,臉色難看,眸光更是出奇的空洞。
翟城眼下也管不了許多,隻将剛才見到的一切,說與路欣文聽。
書案後的人聽完翟城的講述,右手死死捏住書案上的紫毫筆,面目猙獰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侯姿甯她,當真去逍遙快活了?”
說罷,青年手中的紫毫筆登時斷裂開來。
翟城憤憤不平:“翟城絕對沒看錯,夫人她穿着妖豔,實在不像是受人脅迫,且以她從前的性子來看,沒人能強迫她做這種事兒,定是她自願去的。”
路欣文陰狠道:“她還與别人吃醉了酒?”
翟城颔首。
路欣文火冒三丈,騰地起身,手中的拳憤怒砸到書案中央。
書案“砰”地一聲自中央裂開,劈成兩半倒在地上。
書籍、紙張、墨筆随之傾斜,灑落一地。
翟城眸子氣憤,将腰間的刀抽出,遞到路欣文眼前:“将軍,此女留不得!”
“您讓屬下為其尋找妙醫,如今妙醫已尋到,可将軍就不該想想,真心是不是錯付了?”
“執刀殺了她吧!”
“将軍為她已耽誤了許多年,籌謀散盡,名譽掃地,眼下更不該繼續錯下去,不該讓那妖女嚣張跋扈,肆意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