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心,你回房休息吧!我也累了,想好好睡一覺。”她打了個哈欠,慵懶道。
吟心颔首,眉眼帶笑走出正房,往倒坐房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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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心走後,路欣文悄聲榻入正房中,佟苓的床榻旁。
他輕輕擡起佟苓的左手,掀開她的衣袖,再次去看那守宮砂。
他琢磨不透,他曾經親眼看到侯姿甯,與衆伶人赤-身-露-體躺在酒樓中,這守宮砂不會有錯,那差錯到底出在哪?
怎麼一夜之間倒像是換了一個人?難不成是他看錯了?他的夫人豢養男伶真的隻是氣他?
他想得出神,不知不覺手上的力道便重了幾分,生生捏醒了榻上之人。
手上的痛感襲來,佟苓不耐煩甩手,徑直撞向了路欣文的那如鐵一般的胸膛,她吃痛搓手,緩緩睜開眼。
“你,你怎麼在這?”
路欣文赫然出現在她眼前,她下意識直起身子,用被褥裹着身子。
他冷冷看她:“這是我的卧房,也是我路欣文的府邸,這府上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佟苓眸色飄忽道:“我每日都在這住着,怎麼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好,既如此,那我便立個規矩。”他起身,走到書案前,執筆寫着什麼。
路欣文:“正房你搶了,我暫住東西兩房你不準,現下住書房屬實不踏實,我們年前的約法三章就廢了吧!”
片刻後,他拿起一張宣紙,搬了個小凳,走到榻前坐下:“這是我新拟好的約法三章,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若是這正房你想要,那我便讓給你,我去住東廂房。”
佟苓大緻掃了一眼文書上的内容,見沒什麼刁鑽的條件,便颔首應下了。
這就答應了?不對勁,路欣文心想。
他接過佟苓手中的文書,回憶這些時日夫人發生的變化。
山匪風波未去之時,佟苓安安心心待在府中,還偶爾偷聽他跟翟城的談話,也不再左擁右抱在他面前晃蕩。
換作平日,他的夫人根本不會關心,他每日在做些什麼?即使山崩海嘯,夫人都仍在外面招搖。
曾經的夫人總黏着他,搶他的馬,搶他的卧房,不管他去哪,夫人都死皮賴臉跟着。
路欣文心裡讨厭她,事事躲着她讓着她。
可他的夫人變本加厲,隻要有一丁點不順她心意,她就撒潑鬧騰。
佟苓說:“你還有事嗎?沒事就趕緊出去吧!”
路欣文擡眸,他腦中生出一絲山童石爛的念頭:“你到底是誰?你不是侯姿甯。”
佟苓怔怔看他,強裝鎮定道:“你在說什麼胡話?我不是侯姿甯難道你是?”
他是怎麼發現的?難道是跟吟心談話他聽到了?
路欣文直勾勾看着她,等了片刻,仍未從她的臉上看出絲毫端倪。
這張臉是侯姿甯不會錯,難不成真是他的癔症?夫人是真的改性子了?
佟苓看着他垂下頭,滿臉愁雲的樣,便知道他隻是猜想,并未得到證實。
她故意提高音量,借機攪亂路欣文的思緒:“你還不走?趁人睡着溜進房中,你想幹嘛?被我抓住了還死不承認,說什麼我不是我,是别人,你别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今日你對我圖謀不軌的事兒坐定了。”
路欣文正對上佟苓的眼問道:“你是我的夫人,我為何不能對你圖謀不軌?”
“因為…因為我們有約法三章,我們沒有夫妻之實。”
佟苓不知如何解釋,便随意胡謅道。
不對,這話不可能是侯姿甯說出來的!
一模一樣的臉,态度語氣極其相反。
路欣文坐到榻上:“夫人難道忘了,你曾經想給我下藥,逼我就範的事嗎?”
這…這該如何解釋?
嫡姐的性子怎麼這麼野?嫡姐愛慕路欣文又得不到,竟做了這種事?
她還以為嫡姐不受路欣文待見,便單純放棄了俘獲這個贅婿夫君的心,才養了那麼些伶人。
佟苓沒法解釋,隻能以退為進:“這…我已經不奢求你的喜歡了,所以從前的事兒是我對不住,以後我們相敬如賓,做對名義夫妻怎麼樣?”
路欣文抿唇,冷冷道:“給我下藥逼我就範這事兒,是我編出來騙你的。你說,你到底是誰?”
佟苓:……
這個姓路的怎麼那麼會耍心眼啊?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她又沒有嫡姐的記憶。
眼下唯有如此了,她眼中含淚,刻意嬌弱道:“夫君,我…其實我自山匪屠城那日,便丢了記憶,我記不清楚了,我去哪都帶着吟心,也是因為他在為我尋找記憶。”
路欣文不信:“忘了?那你怎麼知道,我是你的夫君?”
“是吟心告訴我的,我知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怕夫君你厭棄了我,所以便隐瞞到現在。”
她擠出幾滴眼淚梨花帶雨,激昂抓起路欣文的手繼續說:“既然夫君已經知道了,求你别嫌棄我,我一定好好做你的妻子,絕不給你添麻煩,我以前如何那都是以前,吟心告訴我的時候,我也覺得我從前做的事很過分,所以我想彌補你。”
路欣文滿眼懷疑之色,他觑了觑佟苓的臉,将計就計道:“好啊,我原諒你了,從前是我誤會你了,我不知夫人潔身自好,那些肮髒的事也單是為了氣我而為。現下一切都說通了,為夫的心頭也舒暢了。”
佟苓聽後,她抓住路欣文的手微怔,這個疑心病重的人,怎麼這麼輕易便信了她?
路欣文含情脈脈撫上她的臉頰,言辭暧昧道:“既如此,今晚我就歇在正房,好盡盡夫妻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