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佟苓徘徊之際,路欣文已将她打橫抱起,正欲往榻上送。
路欣文厭惡嫡姐,他心中的郁結絕對沒那麼容易解開。
她收攏心神,擺出屠城那日,嫡姐狐媚的模樣,左手往後延伸,緊抱住路欣文的背,右手做作輕觸上他的唇,幾乎嬌-嗔道:“夫君,我等這一刻可等得好苦啊!”
路欣文垂眼看她,一陣強烈的惡心湧上心頭,他頃刻間丢開佟苓,臉色漲紅聲線稍顫道:“你…不知廉恥。”
佟苓被重重砸在地上,她痛得緊,下意識伸手撫上後背。
她額間滲出細汗,卻仍是笑盈盈道:“夫君,來呀!”
路欣文聞言,狠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拂袖離去。
她艱難扶着床榻起身,跛手跛腳走到門前,插上門銷,随後回到床前,趴在榻上休息,這一來回便花了一炷香功夫。
“嘶——”
佟苓淚花在眸中轉悠,呢喃道:“下手可真狠,這些脾氣嫡姐在時他不發,竟全發到我身上了。”
對路欣文這個人她捉摸不透,先是三番兩次救她于危難,後又百般刁難她。
按理說,他厭棄嫡姐的成分會多一些,可怎麼看她都覺着,路欣文喜歡她嫡姐,尤其是他這兩天反常的表現。
可是哪裡又不對?
她跟嫡姐的性格天差地别,在外人眼中,都隻會覺得侯姿甯一改纨绔作風。
路欣文應該高興才是,怎麼人往好的方面變化,他反而生氣了呢?
山匪屠城那日,她也見過路欣文的隐忍,為何到了她這,路欣文就不忍了?
她想得腦仁疼,後背的刺痛也讓她沒了睡意。
哎!今天真是倒黴的一天,路欣文真是個瘟神,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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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欣文氣惱踢開書房的門,恨自己怎麼上了那女人的套。
她用與以往不同的面孔,吸引他的注意,若是他剛才不試探她,恐怕還不知侯姿甯心機如斯深沉。
她那靈動純淨的雙眼,如戰場外伫立的桃樹,身在其中卻又置身事外,染不上一絲的血腥,就在那礙眼地伫立着,讓他抓狂,讓他心神混亂。
此刻,他不會再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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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吟心來伺候佟苓用晚膳。
他叫門喚了佟苓半天,不見有人回應,門扉也被鎖上了。
夫人的房門鮮少上門銷,他忙試着踹門,奈何身子羸弱,倒先把自己累趴了。
書房距離正房很近,吟心的動靜吵到了裡邊的人,但路欣文不想管,也不願管。
吟心不罷休,他緩足精神,又繼續用瘦如幹柴的四肢朝楠木門武了一套。
他踹門的響聲延續了半個時辰,路欣文也足足忍了半個時辰。
最後,還是翟城心有不忍,幫吟心踹了一腳,那扇擋住他的楠木門才得以打開。
正房内,佟苓面色蒼白,墨發被汗水打濕,正蹙眉趴在榻上。
吟心焦急小跑到佟苓身側,他眸中滿是心疼,柔聲問道:“夫人,你醒醒,哪不舒服你告訴吟心?”
佟苓有意識,她一直沒睡着,隻是腦袋昏沉,後背刺痛難忍,也睜不開眼。
吟心伸出手,覆在佟苓額間,她的中庭似火爐一般熾熱灼燒。
“翟城,快去請女醫,夫人許是發燒了。”
翟城颔首,轉身出了正房,請醫前他特地去了書房,見了路欣文。
路欣文隻留下幹巴巴的一句話。
“請醫這種事不必向我彙報,她若是死了也與我無關。”
翟城隻得灰溜溜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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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心打了一盆水,細心為她擦去汗漬後,靜靜守在她旁邊,不離開半步。
直到女醫為佟苓診治之時,衆人才知曉她的後背有大片的淤青。
原是女醫為佟苓開了祛風寒的方子,正欲離去時,無意睨見她衣裙上星星點點的血漬。
女醫以為,她是來了月事,才痛到暈厥,喚來侍女替佟苓換下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