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當即雷厲風行地派人去山下請來一位算命先生。
彼時琴芷嫣也已經簡單地與琴瑜提及了此事,在得到父親與大伯父的祝福後,滿心歡喜地回到了無惡殿中。等那算命先生被袁桀的手下帶入無惡殿之時,她已經安然地坐在了路招搖身邊,與她相視一笑,一同等待着那位算命先生的回答。
誰知,幾人隻見那算命先生拿着二人的庚帖看了又看,又皺着眉頭掐算片刻,越算,神色反而越凝重。最後,甚至還長長歎了一口氣。
路十七最是沉不住氣,更别提方才被司馬容強行禁言了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見那算命先生站在原地算了半天都不語,便率先扯着嗓子問道:“算命的,你倒是先别顧着歎氣啊,到底結果怎麼樣啊?”
那先生也不知算到了什麼,面上表情不甚好看,看向上首琴路二人的眼神更是頗為複雜,瞧着似乎頗具憐憫之色。衆人隻聽見他說道:“八字不合,不宜結親!”
聞言,琴芷嫣當即追問道:“此言何意?你且細細說來。”
那先生一歎,解釋道:“我觀二位門主情投意合,本該是此間最為般配的眷侶一雙。隻是不知怎的,二位的情路卻極為坎坷,隻因其中一人命途多舛,身負天煞孤星之命,克親克友,更克命定愛侶。雖然有緣,卻并無分,實在不宜結親呐!”
話中指向過于明顯,在座各位隻要不是傻子,便都能聽得出來算命先生口中的那個命途多舛之人是誰。
這下,路招搖是真的臉色鐵青了。
畢竟,任誰被人稱作“天煞孤星”都不會太高興。
若是放在從前,身為女魔頭本魔的路招搖對此或許還能一笑而過,但現在正是測問吉兇的關鍵時刻,這話說出來,不是明晃晃地在詛咒她與芷嫣不得善終嗎!
這擱誰能忍?
于是,她登時笑意一斂,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往桌面上一磕,冷然道:“聽你扯,我偏要結又如何?”
要說那算命先生也是實屬沒見過這樣可惜的一對愛侶,明明彼此有情有義,卻偏生淪落到了這世間最差的命格,何苦來哉。對此大感惋惜之餘,也是連忙相勸道:“哎,路門主,不是小老兒自吹,我頭上宗師乃是算出當初萬鈞劍出世之日的那位半仙之人,比起先師祖,天下國運我雖算不出,可這嫁娶之事,我……哎哎哎,路門主你要做什麼?!”
比他的話更快的,是路招搖疾步奔下來撕扯掉他手中庚帖的動作。隻見那心高氣傲的紅衣女子頗為固執地怒喊道:“結!我明天就要結!”
“不可不可!”那先生慌忙擺手,苦口婆心道,“您二位本就不宜結親,且明日又是大兇之日,萬萬不可行嫁娶之事啊!”
見路招搖這邊行不通,他不由将目光投放到另一個當事人身上,誰料琴芷嫣竟也是個倔強不服輸的,在對上他的目光時隻是堅定道:“聽招搖的,就定明日。”
聞言,餘下幾人心頭皆是喜憂參半。而路招搖則不然。
若說她在聽到那句“大兇之日”時還有所動搖,但在聽到琴芷嫣的這句話時,卻仿佛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心頭當即便是一松。
她就知道,她與芷嫣,一向心有靈犀。
隻是那算命先生卻仍看不清當前形勢,仍在自顧自說着煞風景的話:“二位要是一意孤行,恐怕明日極有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啊!”
“本門主以往見到的血光之災還少麼?”路招搖不屑道,“再說了,我萬路門中有這麼多高手坐鎮,哪就可能在大婚當日見血呢。”
扯犢子麼不是,真要讓人在這關鍵時期鑽了空子,那她的這些心腹都是幹什麼吃的。
再者說了,她與現在的芷嫣都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強者,現如今這世上,除了那個已經被徹底封鎖了複生之機的洛明軒,與分别身為芷嫣大伯父與便宜弟弟的琴千弦和厲塵瀾外,應當再無人能強過她倆了。
既已有了如此順利的開局,若還是畏首畏尾的,豈是她路招搖的風格?
于是,在那算命先生還想要勸她們改變主意的時候,路招搖直接讓阿大将人強制請了出去,在袁桀等人憂心忡忡地勸她們三思之時,更是果斷拍闆道:“諸位不必再提,我二人心意已決。若是想讓我們舒心,倒不如趕緊去安排相關事宜,明日,我定要将這門親事舉行得轟轟烈烈,不負我路招搖的招搖名号。”
她都這樣說了,衆人心知怕是再也撼動不了她的決定,隻得領命散去。偌大的無惡殿内,轉瞬間便隻剩下這對被斷定為“八字不合”的戀人。哦不,到了明天,她們倆就是名正言順的妻妻了。
妻子……想到這個結果,路招搖心頭一甜,對着琴芷嫣說道:“你相信那個算命老頭兒的話嗎?”
琴芷嫣如何會不知道她想聽什麼,聞言隻笑着看向她,搖搖頭,道:“不信。”
“巧了,我也不信。”
路招搖牽住她的手,道:“我們倆天生一對,天作之合,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任誰都不能将我們分開。”
即便是殘酷的命運,也斷然沒有這個權力。
琴芷嫣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輕輕“嗯”了一聲,順着她突如其來的力道與其相擁。
能與路招搖結為連理,是她期盼了許久的事,她不容許這期間有任何意外發生。
如若有,即便拼盡一切,她也會堅定不移地捍衛她們二人在一起的可能。
哪怕隻有一絲機會,也絕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