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的黯然顯而易見。厲塵瀾先是為此心虛一瞬，而後想到這段時日以來她為琴瓊所做的一切，頓時又打起了精神，頗有些失落地反駁道：“姐姐，你在說我的時候，又有沒有想過自己？你又何嘗不是在為了路招搖舍生忘死呢？”

說到此處，他甚至還嘗到了久違的心酸，醋意與委屈并存地對她說道：“你明明回來了，卻不肯告訴我，也認不出我，這便罷了。可你明知路招搖也根本認不出你，卻還是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她，跟在她身邊時刻守着她，保護她，哪怕一次次為她受傷也在所不惜。

若非那一日袁桀因柳滄嶺一事對你動手，我從你抵抗他的招式裡認出了你，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是不是隻要我今日不說破，你就會永遠藏着那個秘密，永遠不肯告訴我？

姐姐，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狠心？路招搖是你最親最愛的人，難道我就不是了嗎？”

琴芷嫣實在是沒想到，他的心裡竟然藏着這樣多的委屈與怨氣，沉默良久後終于還是對着厲塵瀾說了聲：“抱歉。”

可她的決定，依然沒有絲毫改變。

鑒心門之行自是危難重重，路招搖她知道，那女子一向見不得她獨闖難關，定是要與她同去的，她管不住，也不願幹涉。

總之，屆時她也是絕對不會讓那人受到絲毫損傷的。

不過，她管不了路招搖，卻不代表也管不住厲塵瀾。這人在年少時便極為聽她的話，如今二人相認後，更是不願違背絲毫。

所以，如今她說的話，想必他是肯聽的，既然如此，那麼他便絕對不能再跟着她們一起去。

他本就重傷未愈，倘若到時候再因禦魔大陣受到影響，該當如何？

萬一袁桀等人看出了他的傷勢，想要借此傷他，逼他退位，她又該如何抉擇？

門主之位，的确應該還給女魔頭，可萬不該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

到底是人非草木，既然厲塵瀾還願意叫她一聲“姐姐”，那她也不能就那樣眼睜睜看着他被擊落塵埃。奪位之事，還是等洛明軒一事解決後，再光明正大地做打算吧。

想到這裡，她終是再次直言拒絕了厲塵瀾想要同去的請求。

而厲塵瀾經過多次試探，也終是拿她沒辦法，最後隻好将劍架上的萬鈞劍交給她，道：“姐姐，既然你不願讓我跟去，那便拿着它防身吧。”

就讓我的劍，代替我守在你身邊，保護你。

“不可，萬鈞劍是認主的，我并不能……”

琴芷嫣一怔，剛想拒絕，卻見下一刻，厲塵瀾已經不由分說地将那把劍塞到了她手中。見她看過去，還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說：“路招搖有六合天一劍，我并不擔心她。可姐姐，你也該拿上一把像樣的佩劍，才好對抗鑒心門的那些明槍暗箭。”

琴芷嫣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最終點點頭，沒有再拒絕他的好意。

見她終于不再有意無意地抗拒自己，厲塵瀾也笑了。在琴芷嫣準備離開之前，他說：“姐姐，這幾日，塵瀾就在萬路門中好好等着你們回來。等你們平安歸來後，這門主之位，自當原樣奉還。屆時若招搖還不肯解氣，姐姐可要記得，幫我在她面前說說情啊。”

“好。”

琴芷嫣微微勾起唇角，聽見自己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