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喜歡超人，他的搭檔，那個外星遺孤，堪薩斯來的小鎮男孩。

誰能不愛超人呢？強大如人間之神，卻溫柔善良包容，如太陽之子。

就算是蝙蝠俠，也無法拒絕夜巡疲憊時出現的熱乎乎宵夜和锲而不舍的農場邀約，抵抗不了毫無保留堅定不移的信任，或者戰場上關鍵時刻的保護，更不用說他們是那樣默契，仿佛“手和手套”，“靈魂伴侶”。

懷疑、監控、反制措施，來自他的疑心暗鬼被悉數包容乃至稱得上縱容，仿佛沒有底線。無時不刻關注他的心跳和呼喚，用鋼鐵之軀做他的護盾，為他拼湊起殘缺的月亮……

是超人的錯，為什麼要踩着最親密的線，卻口口聲聲摯友？

畢竟是外星人，可能他的思考回路和他們地球人不一樣？布魯斯這樣想，卻無法控制心動。

就像冰封的河流，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冰層下的河水潺潺，融化成春水蕩蕩。

布魯斯偶爾會從内心深處聽到一個微小的聲音，呼喊着什麼，這聲音在他收到來自超人的氪石戒指後達到最大。

他鬼使神差，覺得這次會不會真的不一樣呢？

他花了很大功夫培育出氪星玫瑰花，準備送給氪星的小王子。

然後聽到他的搭檔開心地告訴他，他要結婚了，請他當他孩子的教父。

布魯斯深深地，深深地為他的幸福而開心。甚至在心裡調侃自己，怎麼他的愛情之花就是結不了果。

隻是，還好，這一次，布魯斯并不受傷，超人甚至連孩子教父都提前預約了他，還曾說過要和他死後埋在一起的傻話，布魯斯覺得也許是自己誤會了吧，超人是愛他的，這毋庸置疑，隻是無關愛情。

布魯斯并不傷心，甚至因為超人的幸福而開心。

然而，他早該想到，布魯斯韋恩的愛情像被詛咒了，是得不到善終的。

布魯斯愛上的，是一張虛僞的假面。

如果一個人，他如聖人一樣行事，那他無疑就是聖人。可如果有一天他不再行聖人之舉了呢？

是被操控了嗎？是被迷惑了嗎？是有誰替代了他嗎？

布魯斯直到瀕臨死亡之刻，才意識到他愛上的竟然是超人的假面，那雙藍得非人的眼眸褪去往日的僞裝的溫情後，顯示出異類的無機質。

是的，一個強大如神明一樣的外星人，為什麼會有人相信，ta真的會愛弱小的人類呢？

所以，一切都是他編造的謊言，他欺騙了所有人。

愛、希望、信任、守護還有更好的未來……都是假的。

假的。

騙子。

為什麼？

不會信任你了，克拉克。布魯斯嘶吼，将超人貫穿。

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的僞神，那時候就像昆蟲标本，隻抽搐了幾下。和人類在色澤上沒有區别的鮮血濺射到他身上。那藍得非人的眼眸也渙散了。

好痛。

……

……好痛啊，克拉克。

蹂.躏者的夢裡，超人像往日一樣為他降落，紅披風溫暖燦爛，藍色的眼眸溫柔又雀躍，他聽到他快樂地喊他。

【布魯斯！】

布魯斯于是問他。

【……你是真實的嗎，克拉克？】

*

*

……

布魯斯很想說服自己，記憶裡慘烈的一切隻是一個噩夢，或者有心人故意使手段，離間正義聯盟。

但他不能。

微笑着屠殺往日戰友和無辜民衆的超人，親手殺死自己妻兒的超人，溫柔回應了他們的呼喚，然後在同伴驚喜的目光裡，用熱視線貫穿腦殼的超人。

曾經溫暖熱烈的紅披風沾染上了鮮血。

淩空而飛的僞善者披着他們熟悉的模樣，藍的異常的眼眸透着無機質的光，居高臨下看着他。

身後是同伴們的屍骸。

熟悉的面孔蒼白，布滿血污。

他們猶自怒睜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他，看着他們信賴的顧問，不甘質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克拉克從未存在。

超人是個僞善者，是個騙子。

他欺騙了所有人。

蝙蝠俠當然希望自己是錯的，他們的太陽之子，聯盟的主席，所有人熱愛着的超人，依舊是強大如神卻有着悲憫之心，自認為是個普通的堪薩斯農場主兒子的，“人類”。

可他每每驗證了記憶中未來信息的正确，便更加絕望，甚至窒息。

而一切無從訴說，無法訴說。

因為超人一如既往的完美。

考慮到火星獵人榮恩的能力，蝙蝠俠隻和對方交流過。火星人和超人都是外星人，關系很好，他很尊重朋友，在蝙蝠俠主動要求下，才看了那些記憶。

【超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火星人搖頭，【這是哪個反派的手段？也太粗陋了。難道他覺得靠這種離譜的夢境就能動搖我們對超人的信任麼？】

火星人匪夷所思，啼笑皆非。

【……是的，】蝙蝠俠于是說，【隻是他構建夢境的真實度很強，很容易造成誤解。】

【我會解決的。】蝙蝠俠最後說。

有着心靈感應的火星獵人都沒有看出端倪。

亞馬遜公主的真言套索也不能使他露出馬腳。

沒有人會相信的。

沒有人會相信，光明耀眼燦爛如陽的人間之神，隻是超人的假面。

就連蝙蝠俠，不也直到最後一刻才死心嗎。

隻有布魯斯記得那一切，那個人做出那些殘忍的事情，但不顯得邪惡。他隻是像一個随心所欲的惡童，在終于卸下大人面前懂事的面具後，挂着天真而好奇的笑容，去扼殺腳下庸庸碌碌的蝼蟻。

蝙蝠俠甚至希望他倒不如變成一個獨.裁者，那樣起碼不用擔心地球和人類能否幸存。

布魯斯覺得自己像在清醒着被淹溺，他覺得窒息般透不過氣。

強如神明般的超人，當他失去底線，不受道德束縛，無所顧忌，地球在他手裡不比一個玻璃瓶結實。

多可怕啊，曾經他為什麼會覺得，超人會愛人類呢？

蝙蝠俠收集氪石，研制武器，以布魯斯身份暗中聯系知名反超人第一人盧瑟，達成合作。

紅披風依舊飄揚，一切如常。

重來的布魯斯否定超人也有記憶的可能，他不覺得被他殺死的超人還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他沒有理由繼續僞裝克拉克。

當他看到那個人那樣溫暖地朝他微笑時，那雙比寶石還要美麗的藍色眼眸溫柔而信任地看着他時，布魯斯内心猶自尖叫，對着那顆仍舊為那僞善者而失序跳動的心髒尖叫，不要再被他欺騙了！

你喜愛的那個正直善良，溫柔堅定，強如神明卻有着人之心的克拉克，并不存在！

都是假的！

……克拉克。

假的。

都是他的謊言。

【阿福去哪了】那個人問。

布魯斯早早就強硬地送走了他如親人一樣的管家。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個可怕的敵人。布魯斯不願意自己的親人被卷進去。

【要吃瑪莎的蘋果派嗎？】那個人問。

瑪莎……是的，瑪莎。

布魯斯有做安排，希望瑪莎調理好身體能夠活得再久一點，他不知道能否牽制超人，但是記憶裡超人撕破假面是在瑪莎不在人世之後的事情。

甜蜜的蘋果派是瑪莎的拿手甜品，布魯斯總能從中嘗到家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曾是蘋果派讓蝙蝠俠放下戒備，以為超人如人類一樣有着普通人父母，和這天底下最平凡的人們一樣，這個強大得可怕的氪星人，其實底色是樸實而簡單的小鎮男孩。

他不是高懸雲上的神明，而是觸手可及的。

熱乎乎，甜蜜滾燙，家常溫馨的，雲端的人間之神深夜為你遞來一份美味的夜宵。

隻為你。

超人和每一個英雄都很要好，誰都喜歡他。

蝙蝠俠錯覺超人對他與衆不同。

敬我們的偉大友誼。

他的婚禮上，布魯斯舉杯緻賀，心裡這麼想。

所以，為什麼？

【你最近好像不太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布魯斯？】

布魯斯看着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看着那貌似真摯的關切。他想要怒吼，他感到窒息。

【你知道的，布魯斯，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我可以幫你。】

【不！】

是的，我以為，我真的以為你會是我、是大家堅定的正義砥柱，我相信過你，我相信過我們是搭檔、日與夜、劍與鞘……

可我錯了。

【……是有件事情，我自己可以，不需要幫忙，超人。】

蝙蝠俠總會赢。

既然能夠殺死你一次，那就能殺死你第二次。

【哦，我知道，蝙蝠俠總是work alone。】

那人彎彎笑眼，像從前一樣無奈地抱怨，體貼地讓步，隻是溫柔的藍眸依舊注視着他。

他為什麼這麼看他？

布魯斯悚然。

*

太喜歡蹂.躏蝙了，又寫了一點續篇。試圖寫出蝙視角玩家超的人外感。

是腦控結局，就很香，蝙徹底解決超失控的隐患了，超被他掌控着，所以會很安心，但是又很痛苦，因為蝙真的愛超，而且腦控别人這件事對于蝙來說比較突破底線，有道德倫理上的掙紮自我批判。

重點是蝙會醬醬釀釀超，臍橙，很辣。【暗示】

不想細寫了。

大緻就是：蝙因為其實他無法确定超人是否就是他記憶裡那個超人，但他卻選擇腦控他而痛苦的時候，玩家超内心在傻樂。

玩家超：好耶，好感度滿了！

玩家超：嗚哇，布魯斯為什麼推倒我？

玩家超：咦？噫！嗚嗚！【羞】【事後給遊戲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