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萊恩斯心底十分清楚,荊榕,的确是全場唯一一個,可以不用起身的人。
喬森注意到他的視線,跟着望向那個人,随後低聲對萊恩斯說:“殿下。”
萊恩斯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回過神,繼續進行作戰任務的部署。
這是一場漫長的會議,确定了一個周密殘酷的剿殺計劃。
所有裁決者即刻赴任。
此時此刻,荊榕已經在意識空間裡和系統626下了一百盤五子棋。
等到會議室的所有裁決者都走了之後,荊榕才暫停了下棋,拿着外套起身。
他本身就不打算多留,過來報道,隻是走個形式而已。
“荊榕殿下,請不要走。”
喬森臉色發白,叫住了荊榕。
他身旁的萊恩斯沒有出聲,隻是緊緊地盯着他。
626發出了嗤笑聲:“哈!你還想跑路?這兩個人恨不得用眼神把你扒了。”
荊榕看回去:“有什麼事嗎?”
“殿下。”喬森垂下視線,此時顯得公事公辦許多,“您知道,您接到的密令是來自陛下的。”
荊榕點頭:“我知道。”
這也是他拿到的檔案和其他裁決者不同的原因。
其他人都是被王子密令召來的,隻有他直接聽命于國王。
實際上發生的故事,荊榕猜得八九不離十,那就是來自國王的密令,是直接發給他與萊恩斯兩個人的。
“陛下的意思,是您和王儲殿下合作負責這次的高位實驗體追捕事件,但……”
喬森組織着語言。
荊榕聽出他正在努力編織一個把他踢出去的官方解釋,沒忍住笑了一下。
“但您常年在外執行任務,可能不太清楚首都的人員和布防情況,所以這次行動,萊恩斯王儲先全權負責了,要是您有……”
荊榕聽了一會兒,打斷他:“給我一個不需要操心的位置,我需要休息。”
喬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青白。
荊榕過于坦然和淡漠,反而顯得他們此刻所做的一切都醜陋不堪。
萊恩斯閉了閉眼,想要快速結束這一場談話:“那麼,弟弟,你來負責城堡的安防怎麼樣?”
“玦已經逃離了實驗室,隻需要防着城堡裡的其他實驗體暴|動就好,那裡還有我的近衛團。”
荊榕想了一下,沒有太大意見:“可以。有勞。”
626在他身邊亂飛,荊榕忽而想起什麼,剛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荊榕的視線在兩個人之間來回逡巡了一下,努力辨認。
終于,他辨認出了應該是秘書的那一位,彬彬有禮問道:“希望我房間裡有香煙。可以麼?”
他烏黑的眼眸倒映着人影。
喬森心髒跳得越來越劇烈,不敢多看他:“是,殿下。”
*
外邊下起暴雪,雪卻很快融化,在地上留下肮髒的水痕。
冬風殘酷地刮過城市的每一寸。
空氣中透着肅殺的死氣,血的腥味。
關押實驗體的城堡離王族的城堡并不遠,沉重的巨石壘起了一座巨大的監獄堡壘。
荊榕仍然喜歡窗戶,他挑了能望見外邊的一個房間,坐上窗台看風景。
一天時間,城内城外展開了緊密的布防,針對玦的絞殺圈将逐步縮小,哪怕玦是一隻鳥,都飛不出這樣的包圍圈。
所有人都被禁止随意出入,有關外邊正在發生的一切,都隻有通過内部電台得知情況。
系統626對這樣的事情總是更加感興趣,它擅自霸占了荊榕的電台,專心聆聽裡邊傳來的最新情報。
“萊恩斯殿下所率領的敢死隊已經率先就位!”
“本次特别行動,針對‘玦’的高危性,我們特意啟用了高精度的毀滅打擊武器,隻要‘玦’的影像被檢測設備捕捉,就會連帶玦的精神領域一起,遭到瞬間抹殺……”
626聽了一會兒,忽而問荊榕:“你覺得他還能活多久?”
荊榕聞言愣了一下:“你說誰?高危實驗體?”
626說:“是的。”
荊榕想起昨天在窗簾下看見的血迹,沉默片刻:“不是很樂觀。他身上的定位器鐐铐是精神力打造的,無法去除。”
“而且,他應該已經受了很重的傷。”
626說:“他們幾乎是傾巢而出,把所有能用的極端武器都拿出來了。”
荊榕聽出了626聲音裡的偏向:“我和你一樣,比較希望他活着。”
“因為他有整個宇宙世界裡最好看的紅發?”
626發來一個鄙視的表情,随後歎氣說,“非常難。他不是世界之子,運氣不會站在他這一邊。”
荊榕停頓了一下。
他看着窗外緩緩飄落的小雪,問道:“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子是誰?萊恩斯?”
“和你想的不一樣,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子是喬森。”
系統626說,“他有世界線的偏愛。他可以輕易讓其他人愛上他,信任他,他出身高貴,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所有人都會無條件地保護他,所有人都會為他鋪路……因為他有一顆善良的心,和清秀可親的容貌……他的夢想是成為奧爾科曆史上無可替代的,最有名望的王妃。”
“而SSS高位實驗體,玦,他隻是罪島反叛曆史的一個關鍵人物,連我們都沒有見過他,他會死在今夜,甚至連真名都不會留下。”